又得到贵人提携赏识，把生意越做越大，渐渐就没谁再敢这么喊了。</p>

转而变成如今的“米饭班主何大善人”！</p>

每天下午，大约未时一刻左右。</p>

这位何大善人有个习惯，喜欢在大宅子内院辟出的池子前喂鱼儿。</p>

“吴贵好久都没上门了，今天是看他儿子，还是代人求办事？”</p>

何文炳年约四十许，面色发黄，像是涂抹层蜡。</p>

两鬓已有霜色，皮肤却很红润，富有光泽，并未催生几条皱纹。</p>

可见饮食起居无不细致，保养得好。</p>

随从站在凉亭外边，低头答话：</p>

“回东家的话，吴伯是替东市铺子的主事梁三水捎话。</p>

他说梁三水打听到少东家练筋破关，需要鬼纹鱼养身子。</p>

特地孝敬二十条斤两和品相好的，略表心意。”</p>

细密雨丝落在水面，溅起一串又一串的轻微涟漪。</p>

何文炳坐在里头的石凳上，撒了一把鱼食：</p>

“哦，想起来了，陈跛子那个酒囊饭袋，前阵子喝花酒跌河里，给一头妖鱼叼走，弄得东市铺子的管事空缺。</p>

梁三水？梁老实的儿子对吧？我有些印象，当年进山找鱼龙草空手而归，还弄得遍体鳞伤，可惜了。</p>

泰儿怎么说？他有没有属意的人选填上去？”</p>

少东家名叫“何泰”，乃是独子。</p>

过不了几年，也该要接班继承鱼栏了。</p>

随从毕恭毕敬道：</p>

“少东家记住一个叫杨泉的，说他拳脚练得不错，能够栽培一二。</p>

这人昨天去了东来楼，信誓旦旦做出保证，必定为少东家凑够二十条合适的鬼纹鱼。”</p>

何文炳笑了一下：</p>

“这么看，杨泉事情办砸了，让梁三水捷足先登。</p>

看来他这做儿子的，远没老爹精明厉害。”</p>

随从迟疑问道：</p>

“东家，鬼纹鱼收还是不收？少东家那边又该怎么讲？”</p>

何文炳语气轻飘飘道：</p>

“当然收下，送到膳房，让大厨仔细烹饪。</p>

按照药方加些进补的珍稀山货，只取汤水，鱼肉筛掉，每天两碗送去泰儿的房间。</p>

练筋大关马虎不得，养好身子，才有踏足练骨，达成汞血银髓的可能。”</p>

随从迟滞片刻，又问道：</p>

“但少东家相中杨泉了……”</p>

何文炳眼角一瞥，淡淡道：</p>

“我当年也很欣赏梁老实，觉得他足够忠心，但为何最后提拔的是杨猛？</p>

黑水河这么多讨生活的打渔人，五百里山道从不缺敢拼命的樵夫猎户采药客。</p>

愿意吃我这碗饭的，海了去，不差一两个。</p>

所以，谁能办事，谁就能得赏。</p>

这叫规矩。</p>

既是梁三水送来的鬼纹鱼，管事的空缺就该归他。</p>

养人，就跟养狗一样，千万别喂的太饱。</p>

泰儿要收杨泉为己用，我帮他压一压。</p>

等下回，再要取什么宝鱼、山货。</p>

杨泉自然舍得拼命争回这口气。</p>

岂能不效死力！”</p>

一大把鱼食洒进池子，游动的鱼儿争相浮出水面，搅弄出好大的水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