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杨大少坐怀以乱(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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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碧筠许是自怜身世,正俏生生坐在一旁默然无语,墨兰也侧坐着,手中的琵琶时时传来一阵清幽的弦声,杨琦有些尴尬,对先前凌采采的话错愕不及,他确实小瞧了这先前喝得烂醉如泥的宗王之女。院中三女虽都因生逢厄难而沦入风尘,但天生高贵的血统让她们很自然地出淤泥而不染,丽质天生却不已色侍人,满腹才学蕙质兰心,杨琦坐着,又饮了杯酒,隐隐竟有些心动,心中也添了一分陶然醉意。

凌采采最是疏朗,她云帛披肩朱钗已乱,却仍旧端坐席间毫不在意,见杨琦,没有答话,便又道:“你以为我们这些女儿家都愿意过这样的生活么?此生若为男儿,采采必为万夫长,已色侍人,并非所愿。其实这赎身的钱我们早就凑齐了,只是觉得身处这风采之地远远比嫁给那些轻浮浪子做妾要安定地多,世间难得有情郎,身世如浮萍,这朱门大院的消金窟反倒更加让人心安。”

杨琦听得也是伤感,旋即理解了白乐天写《琵琶行》之时那句“江州司马青衫湿”的心境来,他胸中涌起万丈豪情,脱口而出道:“谁言世间男子皆薄幸?杨某虽不才,却愿做个托付终身的良人。”

他一语必,仰头豪饮了三杯,席间三女幽幽的眸子已然带着清冷的目光落到了他身上,只听凌采采悻然道:“燕家小姐守孝三年尚未过门,你便以娶妾在前,迎了沧州府的‘克夫小寡妇’入门,此时长安城内闹得满城风雨,都说你是真名士自,却不知那待字闺中才学冠京师的燕家小姐作何感想?只因你们男子一句兴之所至的戏言,便要我们女子苦守终身么?”

杨琦听得一愣,没想到自己竟又一次做了名人,古时正室未娶而先纳妾室的先例不是没有,但也只是中等人家,弘农杨氏贵为天子宗族,是时代簪缨的官宦世家,杨琦做的这些事确实有伤风化,怪不得引来如此大的议论。杨琦不知如何作答,只管倒酒豪饮,却被一只纤纤素手紧紧抓住酒壶,耳边旋即传来凌采采的薄嗔:“男子汉大丈夫,有事情就要担当,你以为一醉便休?”

杨琦愣住,停下手中酒杯,抬眼望去,却见凌采采双目清丽,一双平日里狐媚至极的眸子此时却如暗夜中发亮的萤火,一阵阵清幽冷漠的寒光直射而来,杨琦心中一凛,手上发力却仍未挣开女子那只看似纤细的嫩滑玉手,旋即明白此女幼时定是得遇名师而身怀绝学,只是大隐隐于市而已。

杨琦暗暗运了一口真气,他的月华精要已然修习到第一层大圆满的境界,虽算不得什么高手,在战场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杨琦的手慢慢挣开了凌采采的束缚,淡然一笑,道:“没想到郡主竟身怀如此绝学?怪不得心怀大志而事事不让须眉。燕家小姐我至今尚未见过,两件婚约也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想来她对于我这个未来夫婿也不会满意,又何必彼此勉强?清雪与我相处日久,情意深重,杨某今生不会负她,原已准备去燕家退婚,只因燕夫人猝然离世,杨某不忍燕家再遭打击,所以迟迟未去。此去马邑前途未卜,清雪已是我杨家之媳,随我前往那还说得过去,我怎会让燕家小姐在长安等我?待我在马邑稳定之后,自会书信一封,言明各自嫁娶互不相干。”

“好一句‘各自嫁娶互不相干’,你是男儿,自然无碍,燕家小姐何时得罪了人,你要让她替你担上遭人遗弃的话柄?你走得逍遥,却又要她如何再择良婿?轻巧巧的一句话,就已然毁了女儿家终生,世间男儿皆是如此,天下何来有情郎?”凌采采似是非常激愤,话语越来越高,却把遗杨琦的酒意全都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