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棠说完，就蹬蹬蹬地走回柜台后面，把石榴裙儿一提，往高脚凳儿上一跳。</p>

她挪了挪屁股，靠着柜台坐稳了，提起笔来就在账本上刷刷刷地记下了几行字。</p>

她抓起账本儿冲那个伙计晃了晃：“睁大伱的狗眼看清楚，本姑娘拿的东西，可都作价记账上了！”</p>

青棠摇晃账本儿的时候，恰有一阵风来，将她头顶一排菜牌酒牌叮叮当当的晃动起来。</p>

偏偏青棠也在摇头晃脑，这一幕衬得她尤其可爱。</p>

店里客人觉得有趣，都拿青棠开起了玩笑。</p>

青棠可以怼那個伙计，对客人就要收敛一些了。</p>

何况她一个豆蔻少女，纵然泼辣了一些，又如何说的过十几张嘴？</p>

初时她还分辩几句，后来实在说不过他们，就偃旗息鼓了。</p>

青棠趴在柜台上，鼓着腮帮子，气鼓鼓的像只小青蛙似的瞪着他们不说话。</p>

众食客见了更加开心，一时间店内店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p>

……</p>

杨沅离开“水云间”酒家，就近租了一头驴子。</p>

杨沅骑在驴子上，一边吃着熬肉裹子，一边赶往城外的班荆馆。</p>

于吉光等几人见了，干脆租了一辆大车。</p>

他们三个人坐在车里，只有车夫坐在外面，远远地辍在杨沅身后。</p>

到了班荆馆，杨沅叫人通报进去。</p>

不消片刻，阿蛮便迎了出来。</p>

见杨沅手上提着一只食盒，阿蛮拿腔作调地道：“跟我来吧。”</p>

阿蛮一扭纤腰，头前便走，杨沅连忙跟在后面。</p>

因为有了完颜屈行捉奸的事儿在先，阿蛮倒不方便领他去后院儿了，便把他带到了前院的一处偏房。</p>

杨沅放下食盒，对阿蛮道：“阿蛮姑娘，盈歌姑娘现在和完颜屈行之间情形如何了？”</p>

阿蛮道：“就按你说的喽，我们姑娘对完颜屈行有意服软，现在双方缓和了许多。”</p>

杨沅喜道：“那就好，朝廷已经通知你们哪天正式觐见天子了么？”</p>

“五月二十号，就是你们大宋天子寿诞的头一天。”</p>

“五月二十号……，好极了。每个月的初一至初五，十五至二十，是最适合钱塘观潮的。</p>

“这样，你让你们姑娘找机会约那完颜屈行，在五月十九那天，去钱塘观潮。地点么，就选在凤凰山的望海楼上。”</p>

“凤凰山，望海楼，五月十九。成，我记住了！“</p>

阿蛮爽快地答应一声，又警告杨沅道：“这事儿你可千万不要出了纰漏。</p>

“海口是你夸下的，这事儿要办不成，回去金国后，我们姑娘就要出嫁了。</p>

“你猜她会不会在被逼出嫁之前，先把你送走。”</p>

杨沅满面堆笑：“阿蛮姑娘放心，只要钱到位了，一切都不是问题。”</p>

杨沅手腕一翻，掌心便突然出现了一对金灿灿的连珠镯子。</p>

宋朝不流行钳式手镯，而是流行用一颗颗珠子形状的黄金穿成的手链，称为连珠镯。</p>

阿蛮被杨沅神乎其神的幻戏手法吓了一跳，随后就张大眼睛，盯住了他手中的金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