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说什么佛门戒律，而是选择接过包子，小口、小口地吃着包子，一双明亮的眼却死死盯着布悲风。</p>

“佛门凭什么让隋洲的这些大大小小的势力听你们的？你们代天选帝，倘若选到他们，他们自然是心甘情愿做这天命所归，可要是选不到他们，这些刀口舔血的人物又怎么会认可伱们？”</p>

“说到底，”布悲风大口大口咬着包子，笑着说道：“那些人眼里根本没有你们说得那些大义，他们要的是利益。”</p>

“可是百姓的生死……”</p>

“与他们何干？”布悲风嗤笑道：“师尼姑，你以往住在帝踏峰里，可曾知道这山下民生疾苦到底是怎么疾苦？”</p>

“是吃不饱，穿不暖，还是没地方住？”</p>

“你不知道，你只是被动的听你师父的话，根本不知道挨饿受冻是什么感觉。所以，你凭什么觉得那些比你过得还滋润的草头王会去体会百姓？”</p>

“别拿大义说话，没用。”</p>

师妃暄点点头，并没有开口反驳，而是又问道：“那你为何又要让他们灭佛？这对你好像没有什么好处。”</p>

“让这隋洲乱起来的手段罢了，别小瞧了你们这些和尚、尼姑啊。”</p>

布悲风又拿起一個包子，话里的讥讽让师妃暄难以下咽。</p>

她蹙眉问道：“你似乎对我们佛门有很大的敌意，我等方外之人，不知何处得罪了你？”</p>

“方外之人？你也看到了那无得寺里佛像金身浇铸，可你再看看这扬州，饥民、乞丐可曾少了？</p>

但凡那些和尚将庙里的金身刮下一层皮来，这些人都能够吃饱穿暖，可那些秃驴可曾真的做过？”</p>

“呵，佛像金身，到底是死物罢了，倘若佛祖真是如你所说那般高居九天，需要人间的供奉，那他又算得上哪门子‘佛’？还不是在求人！只不过是实力强些，将自己的需要冠上了弱者的‘供奉’的名义。”</p>

啪！</p>

半个没吃完的包子砸在了碟子上，师妃暄怒视着对面一边吃，一边渎佛的人。</p>

布悲风也不嫌弃，捡起她那半个包子，塞进嘴里说道：“你说这人间可有仙佛？有的话，你让他们出来，问一问，既然这人间的苦难皆有定数，改不得，那要祂何用？”</p>

师妃暄瞠目结舌地看着忽然严肃起来的布悲风，不只是因为他的话太过惊世骇俗，还是因为他居然吃了自己刚刚咬过的半个包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