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伦.本德及时现身，发出询问。</p>

“还没有，只是去见一个人。”</p>

林克的视线落在束缚住“天梭”号的桃树根上，“把地方腾开吧。”</p>

洛伦.本德看着眼前越发强大的林克，不甘不愿地应了一声“好”，指挥树根，腾出空间。</p>

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和李书文一起制定了构装版《先天八景功》，林克当然也有收获。</p>

本就到了洞虚境巅峰的人仙武道境界，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顺利突破到了见神境。</p>

打破虚空，可以见神。</p>

突破以后，林克不出意外地感应到，那道枷锁轻了许多。</p>

所以，林克不是只有按照所谓虚靖天师的遗训，历劫+炼化两枚法印一条路可走。</p>

以力证道，斩断枷锁，也大有可为。</p>

“放心，我不会食言。”</p>

林克心情不佳，只是瞥了一眼洛伦.本德的虚影，语气淡漠撂下一句话。</p>

随后，他便瞬移进了“天梭”号里面，通过塔灵，指挥这艘仍能启用的蜂鸟级星际战舰，隐身腾飞，进入太空。</p>

前往京城降魔的队伍里，天罡道人和李书文同时抬头。</p>

“你的弟子走了。”</p>

天罡道人看了一会儿，对李书文发出一声感慨，“不知他还会不会回来？回来后又会站在哪一方？”</p>

李书文没有理会，只是静静看着天空。</p>

他想起了半个月前的一次讨论。</p>

见神境的下一个境界，该往哪个方向去修。</p>

林克直言，他认为应当继续道法自然，象天法地，充实内景，然后以内景裹持肉身，横渡星空。</p>

“难怪老监正这么喜欢观星。”</p>

李书文咕哝一声，心中明悟。</p>

道在何方？</p>

道在脚下，道亦在星空，在星辰大海。</p>

星空中，快要散架的“天梭”号颤颤巍巍地抵达约定之地。</p>

林克转身俯瞰了一眼此世星球，便闪身离开战舰，肉身来到虚空之中。</p>

这里是一片无光的静谧之所。</p>

“好久不见，艾瑞丝。”</p>

林克率先开口，主动打起招呼。</p>

“艾瑞丝……”</p>

伴随着一声呢喃，无光的静谧之所亮起两颗恒星。</p>

林克逆光看去，发现隐在静谧之所里面的，是一颗眼珠就有普通恒星那么大的超级巨像。</p>

肉眼根本无法看清巨像到底有多大。</p>

只能从巨像身上，感受到无尽的幽静，无数的祈祷，无穷的哀嚎。</p>

构成这具超级巨像的，赫然是一个又一个恒星系。</p>

原来所谓灭世之劫，就是这般灭世的。</p>

“确实好久不见了，林克……林克.格兰德。”</p>

倏尔，脚踩莲花台，头顶庆云，手指玉如意的艾瑞丝幻像，显现在林克面前。</p>

看着面容与记忆里一模一样，但是气质浑然不同的艾瑞丝，林克心情变得幽暗难明，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p>

“嘘！”</p>

艾瑞丝竖起右手食指，放在嘴唇前，做出了一个与此刻庄严宝相不相符的俏皮动作，“不要同情我哦，不要同情我哦，我不需要同情。”</p>

又俏皮地眨了下右眼，艾瑞丝继续说道：“那些同情我的人，都已经被我活生生炼成护法道兵了呢。林克……”</p>

“林克啊林克，我真的不想也把你炼成护法道兵。所以……你可千万别同情我啊。”</p>

说着，两行清泪从眼角滚落。</p>

“你看我现在多好啊。我成了无数星辰之主，兆亿黎庶信仰的白莲圣母，呵气能活众生，举手可灭一世，多好啊。”</p>

“等我拿下最后一颗星辰，我的道就成了。”</p>

“哈哈……”</p>

“嗬嗬嗬……”</p>

艾瑞丝的面容依旧，气质一变，从俏皮矛盾，转为阴刻愤恨。</p>

“吾道一成，便是至尊。什么太乙，什么圣者，能奈我何？”</p>

“吾定会踏破天阙，放逐群仙！”</p>

气质忽地又一变，由阴刻愤恨，转为张狂冷厉。</p>

“至高议会！至高议会！我一定要灭了至高议会！”</p>

继而，一个又一不同的面向光速闪过。</p>

这些都是艾瑞丝，却又都不是艾瑞丝。</p>

林克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眼底深处，浮现出微不可见的悲哀之色。</p>

如果说，初相逢时的艾瑞丝.克拉克，只是受困于人格分裂。</p>

那么现在的白莲圣母，则是彻底疯了，已经快要失去艾瑞丝.克拉克的本真。</p>

与此同时，林克心中生出明悟。</p>

他之前做的许多关于如何完成考验的揣测，关于此世道门的猜疑，统统都是不必要的。</p>

此世道门是此世道门，虚靖天师是虚靖天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