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听过百达翡丽？”</p>
在他看来，这是几乎不可能的。</p>
在20世纪初的欧洲，高端钟表基本只需要考虑一个品牌——</p>
宝玑。</p>
在钟表业界，宝玑有“表王”的称号，同时也有“现代制表之父”的美誉，</p>
因为宝玑发明了业界超过70%的技术，世界上任何一个品牌的机械腕表，至少有两项技术、发明、专利、装置来自于宝玑，</p>
如果把属于宝玑的部分拿走，没有一块腕表能够正常运行。</p>
与之相比，当下的百达翡丽就是小透明。</p>
陆时笑着解释：“我知道百达翡丽，是因为我听说你们刚刚转型为股份制公司。这在钟表业界可不怎么常见。”</p>
这当然不是实话，</p>
陆时知道百达翡丽，当然是受了现代资讯的影响。</p>
菲利普却不疑有他，有些尴尬地说道：“额……其实我们还是家族公司。”</p>
陆时笑，</p>
“家族公司总比家族作坊好。”</p>
没想到能得到正面评价，菲利普十分高兴，说：“陆教授，我这次来就是想与你结交。”</p>
陆时了然。</p>
正如钱宁所说，</p>
“陆时无须社交，社交会找上陆时。”</p>
他心里如同明镜一样，知道菲利普来伦敦的目的纯粹就是为了社交。</p>
毕竟，百达翡丽的商品，从腕表到钟表，再到怀表，无论哪一款，都不会是花三便士买《镜报》看的平民老百姓承担得起的，</p>
更何况机械表后期还有保养费用，金额也高得离谱。</p>
在《镜报》打广告，反而会拉低百达翡丽的品牌调性，所以不如点对点地销售。</p>
菲利普压低声音，</p>
“陆教授，我希望送你一块腕表。”</p>
陆时不由得有些诧异，</p>
本以为对方要卖表，没想到是白送。</p>
他问：“是定制款的吗？”</p>
菲利普连连点头，说：“我们已经购得了化学品蚀刻珐琅表盘专利的使用权，可以在表盘上阴刻你的名字首字母。或者，你可能更喜欢自己的笔名？我本人就觉得‘Lu’也不错。”</p>
陆时打趣道：“化学品蚀刻珐琅表盘的专利？应该宝玑的吧？”</p>
“啊这……”</p>
菲利普十分尴尬。</p>
之前，他拜会过英国的前首相罗伯特·盖斯科因-塞西尔，想送其一块腕表，</p>
结果人家根本看不上。</p>
在塞西尔眼里，只有宝玑配得上前首相和索尔兹伯里伯爵的身份。</p>
菲利普无奈，</p>
既然政要搞不定，他便想退而求其次，于是找到了陆时身上。</p>
陆时是《镜报》的头脑，出入各种高端场合的频率甚至可能高于一些王公贵族，见到高净值客户的可能性也高，</p>
送他一块腕表，打广告的效果不见得比送给塞西尔差。</p>
菲利普说：“陆教授不要小看百达翡丽。我们有精确调时装置，还有……唔……”</p>
他左右看看，</p>
此时，因为两人的交流，已经有不少人认出了陆时，</p>
大家三三两两地聚团，一边聊天，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瞄过来，仿佛是在排队等候。</p>
见此情景，菲利普不得不压低声音，</p>
“我们还有双秒追针计时的技术，只是暂时不够成熟，没能申请专利。”</p>
说完，他又恢复了正常音量，</p>
“退一步讲，百达翡丽也同样是贵族用表，我们的第一位客户便是匈牙利女伯爵科索维茨。她的事迹，你应该清楚。”</p>
陆时还真不清楚，</p>
不过，一个女伯爵的事迹无关紧要。</p>
他低头沉吟了片刻，随后说道：“菲利普先生，我必须感谢你的馈赠。”</p>
这么说就是接受了。</p>
菲利普顿时变得兴奋，脸色也因此涨红，</p>
“好，好的！我这就回去为你准备最好的机芯和工匠……不，我还是让贝纳西亲自为你制作吧。你想要什么蚀刻？是名字首字母还……”</p>
陆时抬手打断，</p>
“不用。用不着那么麻烦。”</p>
菲利斯“啊？”了一声，不明就里。</p>
陆时说道：“菲利普先生，我怎么没发现你戴腕表？”</p>
菲利斯在衣兜里摸索，</p>
“我带了怀表。”</p>
他摸出一枚怀表，</p>
金表壳上雕着卡拉特拉瓦十字星图案，正是百达翡丽的品牌标识。</p>
陆时接过，</p>
“你把这块怀表给我就可以了。”</p>
菲利普：？？？</p>
忽然产生了一种被抢劫的感觉。</p>
“咕……”</p>
他咽了口唾沫，说道：“陆教授，那个怀表的调节器一头上刻着‘J·P’，是我的名字首字母。按照品牌，应该刻‘P·P’才对。”</p>
陆时无所谓地摆手，</p>
“无妨。”</p>
菲利普彻底被整迷糊了，但又没办法，只好说：“里面有我孙女的照片，你能还给我吗？”</p>
“孙女的照片……”</p>
陆时赶紧还给对方。</p>
看着这一幕，周围的人不由得议论，</p>
“那是什么钟表品牌？我之前从来没听说过，莫非比宝玑还好？”</p>
“应该不至于比宝玑好。但陆教授这么喜欢，必然有其可取之处，想来不会相差太多。”</p>
“有机会的话我也……唔……”</p>
“怎么？”</p>
“哈哈哈哈！陆教授喜欢收礼，我正好带了公司的产品。”</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