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略特点点头，</p>

“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常春藤联盟的事情吗？现在有不少学校的人在哈佛。”</p>

老爷子是个实干家，行动很快。</p>

另一边，沃德豪斯也竖起了耳朵，笑道：“原来刚才的那个是耶鲁大学的代表。校长先生保密工作做得好啊。”</p>

艾略特摊手，</p>

“还没敲定的事，不好声张。”</p>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敲定已经是必然的了，</p>

陆时沉思，</p>

没想到自己提出全球大学排名，竟然促进了高等教育资本化、集团化的发展，</p>

也不知道这种跃进是好是坏。</p>

他沉吟片刻，说：“这部戏剧上不了大舞台，我也不可能靠他弄到多少收入。既然没有利益的考量，任何大学想要，我都是支持的。”</p>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p>

正聊着，戏剧的第二幕开始，</p>

这一幕的主题很简单——</p>

冲突。</p>

换一种说法，就是“歧视”。</p>

在《颠倒》中，美国西部存在严重的种族隔离现象，</p>

从进餐到住宿，盎撒人都有指定地点。</p>

第一个展览的展厅，主办方提供的说明牌不是合同要求的型号，而且上面画满了猪头，这说明在那些人的眼中，盎撒人不配绘画艺术；</p>

山姆去酒吧喝酒，结果被一群华人小混混围攻，就因为白皮肤而受尽嘲讽；</p>

巡展期间，山姆上洗手间，但展厅主人却表示野外有个厕所，白人和华人不能共用厕所；</p>

在一次试衣过程中，山姆被要求到不同的试衣间；</p>

山姆夜晚在一家游泳馆游泳，结果被人举报，警察竟然荒唐地将之抓进牢房，因为白人游泳是有罪的；</p>

……</p>

内容太多了。</p>

刚开始，礼堂内还偶有几句讨论，</p>

但渐渐地，寂静降临，只有舞台上的华人演员操着不标准的英语表演着。</p>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p>

现场却被施加了沉默诅咒，没有人说话，</p>

所有学生都全神贯注地看着《颠倒》。</p>

不知过去多久，第二幕结束了。</p>

“呼~”</p>

西奥多长出一口气，</p>

他说：“不知为什么，刚才那一幕的观看过程，我就像在受刑。那种感觉，仿佛被钉在了十字架上，痛苦、羞愧……”</p>

陆时看过去，</p>

只见西奥多一脸真诚的表情，</p>

政客能说“羞愧”，确实是比较少见了。</p>

陆时笑，</p>

“副总统先生，你是这么想的？”</p>

西奥多叹气，</p>

“是，我就是这么想的。只可惜，现在的美国还不适合处理这些问题。这不是我们这代人的使命。”</p>

是人就有局限性，</p>

即使是西奥多这样有远见卓识的政客，也不可能想到美国未来会怎么样，</p>

他只能着眼于当下的那些巨头、托拉斯。</p>

西奥多自嘲：“而且，我只是一介普普通通的副总统。”</p>

众人不由得笑，</p>

西奥多所说的那句“我只是一介普普通通的副总统”算是美国独有的幽默了。</p>

就在这时，有人走了过来，</p>

“陆教授。”</p>

陆时循声望去，发现是饰演山姆的剧场演员葛力·凯文，不由得惊讶道：“凯文先生，你这是……后台不忙吗？”</p>

凯文说：“第三幕的布置不复杂，主要是表演。”</p>

他对陆时鞠躬道：“感谢你选中我作为《颠倒》的主演。”</p>

陆时“啊？”了一声，</p>

“之前不是谢过我很多次了吗？”</p>

凯文回答：“是的。谢过很多次。但是，陆教授，只有当我真正站上舞台，出演山姆，才能感受到这个角色的魅力。一个被华裔歧视的白人……对演技的提升太大了。”</p>

无论听几次，这话还是荒诞。</p>

陆时没有搭腔。</p>

凯文便继续说道：“遗憾的是，这部《颠倒》无法在大剧场内演出。”</p>

陆时摇头，</p>

“没什么好遗憾的。如果在大剧场内演出，你将来一定不好过。”</p>

凯文好奇道：“为什么？”</p>

陆时说：“正如你刚才自己讲的，你在剧中饰演‘一个被华裔歧视的白人’，我觉得，在《排华法案》的背景下，你出演这种角色会被视为背叛。”</p>

所以，还是老生常谈的论调，</p>

异端比异教徒更可恨。</p>

凯文不由得沉默，</p>

良久，</p>

“陆教授，难怪你能写出《颠倒》。”</p>

陆时摆了摆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