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啊？”</p>
陆时最后问道：“获胜的条件难道不应该是最后一位没有破产的玩家得胜吗？”</p>
乔治：“……”</p>
实在是“啊？”不出来了。</p>
陆时随口几句指点，就让一个本来“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游戏，变成了相互竞争的大逃杀，</p>
还有比这更资本主义的吗？</p>
陆时说：“相信我，你们的那种设定肯定卖不出去几份。真正的游戏规则，应该通过抢占土地、坐地起价等手段榨干其他游戏玩家，最后只能有一个赢家，其他人全部破产。”</p>
“嘶……”</p>
乔治和爱德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p>
他们对视一眼，又看向沃德豪斯，</p>
三人心中产生了相同的疑惑：</p>
资本主义正统在大清？</p>
陆时却没觉得什么，</p>
因为《大富翁》的英文名字叫《Monopoly》，而这个单词直译过来言简意赅：</p>
垄断。</p>
历史上，《大富翁》确实有两个版本，</p>
一个是垄断；</p>
一个是反垄断。</p>
而市场做出了选择，前者卖得比后者要好千万倍，</p>
因为桌面游戏是娱乐用的，大家不想娱乐的时候还要受合家欢的教育。</p>
陆时摊手，</p>
“当然，你们原来的规则也挺好。只要准备两版说明书……”</p>
话说了一半，乔治就抢先道：“陆教授，你能把你的规则详细说一说吗？玩家之间怎么交易？破产又该怎么破产？”</p>
陆时说：“乔治先生，你问我怎么破产？你可是美国商人啊喂！”</p>
乔治一阵无语，</p>
心说，自己是美国商人没错，但也不见得比陆时懂资本主义，</p>
没有人，</p>
比他，</p>
更懂，</p>
资本主义。</p>
乔治虚心求教道：“陆教授，你能说一说吗？”</p>
他挺急的。</p>
但旁边的沃德豪斯让他先别急，</p>
“乔治先生，你认为陆教授制定的规则非常适合做成桌面游戏？”</p>
乔治急得额头都出汗了，</p>
“当然！”</p>
沃德豪斯抿起嘴角，与对方碰杯，说：“先喝酒。”</p>
乔治哪喝得进去？</p>
他刚准备开口，却蓦地想到了什么，换上了严肃的表情，说：“陆教授，桌面游戏真正核心的是规则，我明白。”</p>
沃德豪斯嘴角勾起，露出一个“孺子可教”的笑容，</p>
他对陆时微不可察地点点头。</p>
陆时会意，看向乔治，</p>
“所以？”</p>
乔治干脆道：“陆教授，你准备要多少份额？”</p>
陆时沉吟，</p>
这种真正意义上的“在商言商”，他还没有经历过。</p>
过了大概半分钟，他才说：“贵公司或许应该来欧洲发展，在这边，销量会更好。”</p>
这话似有所指。</p>
乔治小心地应付：“确实。可我们的公司目前还是小本经营，比较困难，根本就没有能力来欧洲投资。结果你也看到了……”</p>
众人的目光移向了《克朗代克淘金热》、《古巴战争》，</p>
这两款游戏的美国文化背景太浓了。</p>
陆时笑了笑，</p>
“你也不用气馁。”</p>
听话听音，乔治哪还不懂？</p>
他立即很上道地说：“那……那请你帮我司介绍一些有实力的公司？”</p>
在20世纪初，桌面游戏是小众中的小众，</p>
这玩意儿知道的人都没几个，所以到底属于玩具还是出版物更不可能有定论。</p>
沃德豪斯见时机成熟，插话道：“伦敦大学联盟出版社能行？”</p>
乔治算是看出来了，</p>
眼前这两位才是真正的老谋深算，</p>
他们不想要份额，而是想直接把欧洲的业务大包大揽过去。</p>
但乔治又没有办法，</p>
正如他所说，“桌面游戏真正核心的是规则”，</p>
而陆时就是掌握了核心的人，如果是他想出山寨货，实在是太简单了。</p>
乔治心里很快就盘算好了得失，试探道：“那我们派克兄弟能算技术参股吗？份额占比应该有一半吧？”</p>
陆时抱起双臂，没接茬。</p>
刚穿越时，他一定会觉得：“不就是桌游吗？制作有什么难的？”</p>
但穿越了一段时间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一种现代中国人的“傲慢”，一种全产业链工业国才能孕育出来的独有的“傲慢”。</p>
在20世纪初，找寻有优势的合作方才能事半功倍，</p>
这一原则甚至适用于宇宙中心的大英。</p>
但乔治想拿一半的股份还是太多了。</p>
沃德豪斯说：“中国有一句谚语，‘人心不足蛇吞象’。我想，没人愿意做那条小蛇，否则会被撑死的吧？”</p>
陆时：“……”</p>
他都不知道沃德豪斯什么时候这么了解中国文化了。</p>
乔治说道：“爵士说的有理。但对于桌面游戏的制作，我司更加有经验，旁人从零学起也是要付出大量成本的。所以，我们还是希望拿到合适的份额。”</p>
说着，竖起了三个手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