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威尔森已经拿起了名单和笔，准备将听到的名字从上面划掉。</p>

办事员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喘一边说道：“两位先生，是……呼……是奥德纳先生从巴黎拍来了电报。”</p>

威尔森机械地扫过名单，口中喃喃自语：</p>

“奥德纳……奥德纳……”</p>

已经麻木了。</p>

还好，福赛尔是个正常人，</p>

他快步走过去抓住威尔森的双肩，一阵猛烈地摇晃，大吼：“卡尔！”</p>

威尔森抬起头，</p>

“什……什么？”</p>

福赛尔提高了音量，</p>

“大哥，伱能不能清醒一点儿啊喂！那是克拉斯拍来的电报。”</p>

威尔森又愣了半秒钟，这才反应过来。</p>

他打了个激灵，</p>

“克拉斯从巴黎拍来的电报？”</p>

福赛尔点头，</p>

“对。”</p>

威尔森又忍不住问：“刚才是不是说过，陆时和萧伯纳正在巴黎访问。”</p>

福赛尔：“……”</p>

脸色变得极难看。</p>

现在，整个瑞典文学院已经到了谈陆色变的程度。</p>

威尔森快步抢到了大门前，从办事员手里抢过电报，只扫了一眼，右手就不由得颤抖，</p>

电报随之飘落。</p>

福赛尔问：“怎么了？”</p>

威尔森回答：“文学奖……法国人竟然要自己主办文学奖。而且，是凡尔纳和庞加莱一并提出来的。还有，陆时也在场。”</p>

果然又是陆时！？</p>

福赛尔脸颊上的肌肉一阵狂跳。</p>

瑞典文学院想尽一切办法蹭流量，</p>

结果，竟是为他人做嫁衣，让法兰西文学院捡现成的，蹭了个盆满钵满。</p>

威尔森看向福赛尔，</p>

“现在怎么办？”</p>

还能怎么办？</p>

福赛尔深深地吸一口气，说道：“一切的一切，都落在托尔斯泰先生身上了。现在，我们必须给他提名。”</p>

威尔森的表情不由得扭曲，</p>

“可是，我们之前……”</p>

他们否决过托尔斯泰，用的还是冠冕堂皇的理由：</p>

托尔斯泰现在的作品处处透着一股无政府主义，还有宿命论的思想掺杂其中，而诺贝尔的遗嘱规定，文学奖的获得者必须“创作出具有理想倾向的最佳作品”。</p>

这无疑是非常牵强的。</p>

托尔斯泰看到这个理由自然懂了，所以也很大度地表示《战争与和平》是“老爷式的游戏”，</p>

如此谦虚，是给瑞典文学院台阶下。</p>

现在，让瑞典文学院回过头去求托尔斯泰，想想就非常丢脸。</p>

福赛尔摊手，</p>

“还有别的办法吗？”</p>

威尔森脸色难堪，嘀咕道：“似乎……好像……大概……可能确实是没有别的办法了。”</p>

福赛尔说：“我来起草电文吧。”</p>

他拿起铅笔，在纸上写：</p>

——</p>

托尔斯泰先生无疑是上世纪最伟大的作家之一，</p>

在他的作品中，除了对现实的无情批判，还热切宣扬悔罪、拯救灵魂、禁欲主义等观点，宣扬一种可以称之为“托尔斯泰主义”的理想与博爱。</p>

……</p>

威尔森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p>

“理想与博爱？”</p>

福赛尔一边奋笔疾书，一边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p>

威尔森连连摇头，</p>

“没，没问题。怎么会有问题呢？托尔斯泰先生本就是理想的化身嘛~除了他，还有谁适合诺贝尔文学奖？”</p>

福赛尔点头，</p>

“除了他，没有人适合第一届诺贝尔文学奖。”</p>

威尔森一脸坚定地附和，</p>

“对，没有了！”</p>

……</p>

法国，</p>

巴黎。</p>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表演，《八十天环游地球》终于结束了。</p>

陆时几人随着人流离开巴黎歌剧院。</p>

天色已黯，</p>

夜生活刚刚开始，塞纳河两岸的点点灯光映照在埃菲尔铁塔的钢铁之躯上，让人看着有几分忌惮。</p>

从河岸的咖啡馆时不时传来歌声、笑声，十分欢快。</p>

周围的人们讨论着《八十天环游地球》，</p>

“真是精彩啊！”</p>

“我也想像福格先生那样环球旅行。”</p>

“首先，你得有钱；其次，你得有人家那么好的运气，总是能化险为夷。”</p>

……</p>

听着人们的讨论，几人相视而笑。</p>

陆时说道：“所谓的好运，不过是主角光环罢了~”</p>

凡尔纳轻笑，</p>

“这个词当真有趣。”</p>

其余人跟着点头，</p>

陆时新造“主角光环”一词，颇为传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