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说了多少遍……唔……道尔医生？你怎么这个样子？”</p>

道尔摸摸自己的胡茬，有些尴尬，</p>

他岔开话题：“嗯，老梅特，我想看看那本《罗杰疑案》，可以吗？”</p>

老板面露难色，</p>

“这个……”</p>

道尔打断对方说道：“放心，我不会夺人所爱。就是你在读的时候，想在旁边看一看。”</p>

这个请求老板没理由拒绝，</p>

他将道尔放进屋，随后在外面挂上了“Close”的标志。</p>

道尔说：“这本书卖得非常好？”</p>

老板点点头，</p>

“简直好得离谱。我定了三十本，结果半个上午就卖完了。当时我就拦住了一名客人，问他是怎么回事，客人说《罗杰疑案》写得异常精彩，即使不读，留着升值也好。”</p>

买书升值，这是福尔摩斯的《四签名》和《猩红习作》才有的待遇，</p>

至于后来的那些在《海滨杂志》的连载，因为发行量上去了，保有量大，所以没什么升值空间。</p>

道尔说：“这本《罗杰疑案》印了多少册？”</p>

老板摇摇头，</p>

“我也不清楚具体数字，不过估算下来，五千册肯定有。但是看今天这种销售的火爆程度，恐怕伦敦的老爷们会人手一本，卖个几万册都不成问题。你知道的，他们最喜欢附庸风雅，即使不读，也愿意买回家收藏。”</p>

道尔脸色难看，</p>

福尔摩斯系列也出过精装书，但卖得并不理想，</p>

没想到这事儿竟然被陆时办成了。</p>

《罗杰疑案》为何如此神奇？</p>

道尔说道：“先不聊那些，我们看书。”</p>

老板连连点头，翻开《罗杰疑案》，</p>

两人凑在一起阅读。</p>

刚开始，道尔还准备用批判的眼光去阅读，</p>

结果，几分钟后，他就被故事深深地吸引了：</p>

一个星期五的晚上，罗杰被“我”和他的管家帕克发现死在他的书房中，</p>

因为“我”对罗杰比较了解以及“我”的不在现场的证明，“我”成了大侦探波洛的助手。</p>

……</p>

第一人称叙述在中很常见，</p>

比如福尔摩斯系列，其中的“我”就是整部中举足轻重的华生医生，是当之无愧的双主角之一。</p>

但道尔在阅读《罗杰疑案》的时候，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书中的“我”并非线索人物，而是一个特别重要的角色，对案件起某种主导作用。</p>

他想要尽快阅读，</p>

但梅特老板年龄大了，又不是作家，阅读速度很慢，</p>

道尔经常要停下来等待。</p>

读了一会儿，老板忽然揉揉眼睛，说：“Lu还真是喜欢这种写法。”</p>

道尔没理解老板这么说的意思，</p>

“怎么？”</p>

老板指指书中的段落，解释：“你看这里，晚餐在高朋满座的‘宽敞的大厅’内进行，《无人生还》中不也有类似的情节吗？”</p>

其实，这并非陆时的习惯，而是莎婆的习惯，</p>

案件相关人员齐聚一堂，算是一个很有仪式感的画面。</p>

道尔点点头，</p>

“老梅特，你说的不错。”</p>

他低头沉吟片刻，借机说道：“我看你读得有点儿累了，要不这样，你先把书给我，我快速地翻一翻？”</p>

老板的嘴角勾起弧度，</p>

“哈哈，道尔医生，嫌我这个老家伙读书读得慢了？”</p>

道尔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吱声。</p>

老板摆摆手，</p>

“罢了，你爱读就读，我也该歇歇脑子和眼睛。这本书实在是写得太好了，就是读起来费神。”</p>

他把书递给道尔，同时道：“先说好，你可别剧透给我啊。”</p>

道尔点了点头，</p>

“明白。”</p>

他首先将书翻到目录的部分，一章一章的名字看过来，</p>

最后三章，</p>

《TheWholeTruth》、</p>

《AndNothingButTheTruth》、</p>

《Apologia》；</p>

单看这些名字，非常有趣。</p>

既然第二十五章已经交代了《全部事实》，那为什么第二十六章还要《真相大白》呢？</p>

至于第二十七章的《Apologia》……</p>

“这个词该作何理解？”</p>

道尔嘀咕。</p>

一旁的梅特老板说：“说好了不剧透的，你别读出来啊喂！”</p>

道尔赶紧解释：“没有没有，我只是在看目录。”</p>

说完，他又将视线放在了章节名上，</p>

Apologia，</p>

辩解书，</p>

作为章节名，为什么会放在最后一章？</p>

道尔百思不得其解。</p>

他的心中像猫抓似的，终究还是没能按捺住好奇，直接翻到了最后一章。</p>

他本不是先看结局的人，可这本书实在是不太一样。</p>

最后一章的内容撞入眼帘，</p>

只有十几个自然段，道尔很快就读到了最后：</p>

“</p>

‘安眠药？这是一种富有诗意的公正的处罚，并不是因为我对弗拉尔太太的死负有责任。这是她谋害丈夫的报应，我对她并不表示同情。’</p>

‘我也不可怜我自己。’</p>

‘只有让安眠药来了结一切。’</p>

”</p>

所以，“我”才是凶手？</p>

所以，“Apologia”不应该理解为“辩解书”，而是应该理解为“自白书”？</p>

道尔整个人都麻了。</p>

他怎么也不可能想到，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这种无比新奇的写法。</p>

这TM……</p>

“这TM是人能写出来的？！！！！”</p>

道尔震惊。</p>

老板吓了一跳，回过头来，</p>

“道尔医生，你怎么了？为什么忽然大吼大叫的？”</p>

道尔摆摆手，</p>

“没有，我只是……我只是……Fxxk！我想把刚才投给《海滨杂志》的稿子撤回来。”</p>

他已经不愿意在陆时发书的时候继续连载了，</p>

充当背景板的感觉实在不好受。</p>

道尔问：“老梅特，你刚才估算了销量，是怎么说的来着？”</p>

老梅特摸摸下巴，把猜测又说了一遍，</p>

最后的结论是：“至少卖三万册。”</p>

道尔顿时变成了苦瓜脸，</p>

就在前几天，赫伯特还安慰他：“你别忘了《海滨杂志》的单价，可比《苏格兰人报》高出几倍。所以，你对Lu是销量和销售额的双碾压，都这样了，你还有什么不自信的理由？”</p>

现在倒好……</p>

“完了，我被碾压了。”</p>

道尔瘫坐下来，道心彻底破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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