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阳光正明媚地照着大地,田野里弥漫着一股春天的温暖气息。乡间小路上的土在冬季冻得很硬,天气一转暖,冻着的泥土逐渐化开了,踩上去像踩在柔软的棉被上一样。</p>
杨柳的枝条随风轻轻晃动着,摆弄着迷人的舞姿,牙包涨得鼓鼓的,有一种要冲破束缚的冲动。</p>
建忠回到家,秋月已经做好了饭,一家人正惴惴不安地等着他回来。建忠刚进门,秋月便迎上来问:“怎么样?追上了吗?”</p>
建忠道:“追上了,可是她不回来。”</p>
一阵沉默,建诚道:“我哥回来了,还不吃饭吗?我早就饿了。”</p>
宝根道:“吃饭,吃饭。”</p>
秋月去揭锅,建忠硬着头皮去端碗,本来他想对大家说一声:“你们吃吧,我没胃口。”可是他一来的确饿了,二来又怕别人笑他没出息。(媳妇跑了,就连饭也不想吃了?)于是就把本来想说的话极不情愿地咽了回去。</p>
下午,建忠照旧去给果树剪枝。一只乌鸦扑楞着翅膀站在枝头瞅着他“哇——哇——”地叫了两声,那叫声叫惊恐又凄凉。建忠正站在一个粗壮的大树杈子上拿着一把大铁剪子剪那些碍事的枝条,他朝乌鸦撇了一眼,没好气道:“你这倒霉的玩意儿,在这里瞎叫唤什么?快给我滚开。”</p>
乌鸦瞅着他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建忠跳下树,弯腰拾起一块土坷垃向乌鸦掷过去。土坷垃被乌鸦前面的一根树枝挡住了,没有击中目标,但是它最终还是以粉身碎骨的结局完成了它的使命。</p>
被打的树枝牵动了它周围几根枝丫一起晃动起来,一些土渣子塴在乌鸦身上,其余的都化作一溜尘土落在地上。乌鸦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跑了,向着一棵干枯的老树飞去。</p>
晚饭,秋月蒸了满满的一大锅菜团子。古铜色的炕桌在闪烁的油灯下发出幽幽的光。</p>
宝根、建诚坐在炕里,秋月、建忠坐炕沿边上。建忠吃完一个菜团子,端起碗来喝了半碗绿豆汤,额头上热得浸出汗来。他又拿起一个菜团子吃起来。刚吃了两口,秋月道:“建忠,明天去把巧秀接回来吧!”建忠道:“等过两天再说,她正在气头上,去了也是白去。”秋月道:“这样也好。”</p>
巧秀回到娘家,进了院子,堂屋的门开着,她看到母亲正在烧火做饭。母亲看到巧秀拎的东西和神情,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可老太太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问:“怎么这个点回来啦?”巧秀道:“跟他打仗了,他奶奶那个球的。”</p>
巧秀娘听了女儿的叙述,责怪道:“他打你不对,做饭你不跟婆婆忙活忙活也不对。你婆婆有那么个毛病,你们小辈就应该体谅着点。”</p>
巧秀道:“妈,你别管了,不能惯他们那臭毛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