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一段不存在的回响，一个倒影，主人。”它对黑暗说道，任由从身后爆发的怒焰将它彻底吞没。</p>

它的躯体在熊熊烈焰中逐渐消散，白骨与血肉彼此缠绕，亲密地手牵着手，在残躯上抵抗着火焰的焚烧。</p>

它张开嘴，还想说些什么，而一柄战锤却忽地袭来，将它的上半身猛地打成粉碎。骨头碎裂，皮肤鼓起，内脏从后背噗的飞出。</p>

它本能地从喉咙内发出一声闷响，四只手臂依次伸出，目的却并非攻击，而是恋恋不舍地抚摸上还未收回的破炉者。</p>

它的速度足以让它做到其他很多事，比如发起致命的攻击，但它却只用来做这种事。</p>

费鲁斯的眼神变得更加冷冽了，他补上一锤，将蛇妖的上半身彻底摧毁。鲜血飞溅，在他的盔甲上制造出了斑驳的血液。黑焰一闪而过，将它们烧干。</p>

福格瑞姆从他身边走过。</p>

“不必客气。”</p>

“客气什么？”费鲁斯问。</p>

“你不打算感谢我？”</p>

“如有必要——”费鲁斯看向他。“——我会再往你脸上补一拳的。”</p>

凤凰勾起嘴角，无声地笑了一下。麝香瘴雾袭扰而来，将地上的尸体包裹，蛇妖湿淋淋地从中站起。</p>

“就算您从我身上得到这场戏剧的另一个结果.”</p>

它不解地询问黑暗，任由剑刃穿胸而过。</p>

黑暗中的存在立刻提起了精神，像是看见伟大作品所以技痒难耐的艺术家。</p>

于是鲜血以完全违反物理定律的方式缓缓滑落，在那变换着颜色的光滑皮肤上制造出了一滴又一滴诱人的深红液体，好似葡萄酒般香气扑鼻。</p>

异形、狭长且酷似蛇类的美丽之物泫然欲泣地看着黑暗，白发披散，唇瓣嫣红。</p>

它身后有另一张脸，一张相似却又有所不同的脸，并不美丽，在某种程度上可称狰狞。双眼干涸似因旱灾而龟裂的大地，双唇紧抿，不含半点所谓困惑或柔弱，只有最冰冷的怒火。</p>

黑暗中传来一声尖叫。</p>

“无所谓！”祂失态地大喊。“继续演下去就是了！”</p>

倒计时：10:23</p>

“演？”蛇妖呕出一口鲜血，惨然大笑起来。“要如何才能演出我心中此刻的情绪？我只想对伱道歉，费鲁斯，我辜负了你。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却亲手将你杀死——！”</p>

一道亮光从旁边袭来，白虎大刀当头斩落，将这颗说话的美丽头颅砍成了两半。</p>

察合台礼貌地对福格瑞姆点点头：“不必谢我。”</p>

凤凰脸色难看地回以一个颔首。</p>

“我们还得这样杀它多少次？”可汗问。</p>

他才刚刚腾出手来——就在那过去的几分钟内，他已经和他的儿郎们来回在腐尸群落中杀了几个来回。</p>

以为自己是莫塔里安的怪物对此愤怒至极，然而它终究不是真的蠢笨，还是使用了疫病的力量。</p>

有趣的是，那些粉红色的瘴气却飘荡了过去，阻挡住了疾病的脚步。这算什么？内讧？</p>

察合台不知道该如何看待此事，只是觉得荒谬。</p>

“它已经死了六十一次。”费鲁斯·马努斯平静地说。“如果有必要，我不介意再来个一百次。”</p>

仿佛是为了迎合他的话，蛇妖再一次站起。它仍然专注地看着费鲁斯·马努斯，那眼神极端执着。</p>

察合台只觉得它的眼睛好似一双镜子，又或者是一个留影机——总之，和囚禁与留恋脱不开关系。</p>

巧高里斯人立刻明白，它那专注的凝视本质上其实只是一种源自占有欲的渴望，它想拥有他。</p>

可汗嫌恶地挥刀，把它杀死，然后他问：“只有我一个人意识到它其实满嘴谎言吗？”</p>

“我不意外.”福格瑞姆说。“它道歉了，但道歉的目的是获得原谅，而非真心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它仍然自私，仍然只是为了自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