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来。”</p>

他严厉地开口。“康拉德，我不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你想要做些什么，但是，不管你要做什么，你都要站起来。”</p>

是啊......我必须站起来。</p>

咬着牙，康拉德·科兹一点点地站了起来。他的肌肉还在痉挛，身体疼痛不已，但这无法阻止他的意志。</p>

全靠自己，他站了起来。右手的利刃化作影子于下一秒消失在了他的袖口，技巧诡异到让福格瑞姆与费鲁斯·马努斯都无法看清具体细节。</p>

“我必须去见他......立刻。”他低沉地说。</p>

福格瑞姆沉默片刻，点了点头。</p>

“跟我来。”他严肃地说。“帝皇之子的驻地有风暴鹰，我会让阿库多纳载你下去。”</p>

“多谢——”</p>

“——不要谢我，康拉德。”</p>

福格瑞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有为他打断科兹话语的行为道歉。他只是凝视着他的兄弟那双漆黑的眼眸，缓慢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p>

“向我保证你会平安无事。”</p>

“......我保证。”</p>

“再说一遍。”</p>

“我保证。”</p>

“很好，跟我来——费鲁斯，你先去吧，父亲在书房。”</p>

钢铁之手缓慢地点了点头，目送着他们远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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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里尔握紧右手，让一颗头颅在他的掌中变成了血与肉的粉末。惨叫声自他身后传来，有人尖叫着逃跑了，但在他逃跑的方向，却仍然有子弹朝倾泻而来。</p>

哨卫机兵——铁傀儡的一种，低级中的低级，来自普莱姆......</p>

外壳很硬，但不够硬。</p>

卡里尔转过身，俯下身体，像是捕猎的雄鹰那般滑过了地面。</p>

子弹从他身边呼啸而过，无一能够命中，在短短的半秒钟后，他便跨越了上百米的距离，以双手硬生生拆解了六台哨卫机兵。</p>

它们冒着青烟，内里的电路彻底损坏。头顶的吊灯摇晃着，在地面上投下了斑驳的影子。卡里尔闭上眼，缓慢地活动了一下肩膀。</p>

他已不再需要这种方式来排查肩膀内的疼痛，之所以这么做，无非只是旧习难改而已。</p>

还不够。</p>

他睁开双眼——还不够，远远不够。</p>

他已经杀了很多，但还不够多......为什么不够？</p>

为什么...不够？</p>

他没有答案。</p>

低下头，卡里尔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血肉黏腻在其上，有如一层厚度不均的手套般显眼。骨茬在血肉中混着，让他的双手看上去极其狰狞。</p>

杀戮的证据。</p>

深呼吸。</p>

他再次开始奔跑，跑过狭长的街道，撞碎雨幕，凝固的鲜血顺着手腕向下滴落——半分钟后，新鲜而温热的血肉触感再度温暖了他的手。</p>

“嗬......”</p>

一个痛苦的喘息声从他脚下传来，卡里尔无动于衷地看着他，右手手指的尾端正在微微颤抖。</p>

一颗心脏正在他的手掌之中停留。它的主人跪倒在地，喉咙里发出了痛苦而细碎的气声，他哀求地看向他站在他面前的巨人，但卡里尔只是无动于衷。</p>

他看着他死——痛苦的死，且完全没有察觉这其中细微的不同。</p>

多少个了？</p>

这是第多少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