匍匐在冰面的大蚂蝗，9只眼睛不断开合，如同信号灯一般闪烁。</p>
最初的时候，这种闪烁只是周围的光线有规律的扭曲。</p>
但随着闪烁的加剧，原本无形无质，呈透明状的大蚂蝗，竟然真的多了一抹色彩。</p>
……</p>
那是一抹淡淡的黑色，如同一滴墨水掉进清水中，不断稀释蔓延。</p>
“这就是虚妄在吞噬智慧生命的真实度吗？”</p>
墨色韵开的瞬间，原本光洁如新的冰面上，突然出现了一幅水墨画。</p>
一只灰淡淡的大蚂蝗，真实出现在了陈琦的视野中。</p>
这一次，陈琦没有进行任何计算，而是直接看到了。</p>
……</p>
若只是如此，也不足以让陈琦产生震惊。</p>
真正不可思议的变化，并不是出现在大蚂蝗身上，而是在现实世界。</p>
更准确的说，是出现在了杜莱门九人身上。</p>
……</p>
原本隔着冰面，杜莱门九人在陈琦眼中就是9把火炬。</p>
但现在，火炬竟然“熄灭”了。</p>
这当然不是杜莱门九人死了，而是他们散发出来的光，陈琦看不到了。</p>
……</p>
“原来如此。”</p>
“我懂了！”</p>
“生命与世界是相互依存，相互作用的。”</p>
“真实，也是需要参照物的！”</p>
在生命炼金学的定义中，生命本身就是一种持续的生命炼金反应。</p>
而这种生命炼金反应，却是依托于世界而存在。</p>
……</p>
生命自诞生起，便依靠不断“掠夺”世界，在塑造自己。</p>
生命的一切认知，皆来自于世界的“反馈”。</p>
若生命自诞生起，便置身于空白中，那么他自身也只会是一片空白。</p>
……</p>
所谓的真实度，指的便是生命对世界的干涉能力，对世界造成的影响。</p>
这种干涉能力，包括了生命对世界的认知与改造。</p>
认知世界，本就是对世界的扭曲，自然是一种干涉。</p>
……</p>
何谓真实？</p>
若将世界视作一张白纸，你能在白纸上留下一道痕迹。</p>
那么那一道痕迹就代表了你的真实。</p>
若你完全无法在白纸上留下烙印，那伱相对于世界，相对于白纸上的其他痕迹，自然就是不存在的。</p>
……</p>
虚妄自然是存在的，不存在的是虚无。</p>
但相较于正常生命，虚妄的真实度，或者说对世界的干涉能力太弱了。</p>
若将一个普通人类对世界的干涉力，定义为1万。</p>
虚妄只有0.001。</p>
……</p>
并且不同于生存于现实世界的真实生命，可以时时刻刻从对世界的干涉中获得反馈。</p>
存在于灵性维度的虚妄，只能从对灵性维度的干涉中获得一点点反馈。</p>
这种反馈是如此微小，以至于都不足以弥补虚无对他们的吞噬。</p>
所以虚妄若想要长久存在，就只有两条道路。</p>
……</p>
第1种便是进入现实世界，这很难。</p>
毕竟只有当他们的真实度达到某个阈值，才能进入现实世界。</p>
但只要进入现实世界，它们便能彻底摆脱虚无的吞噬。</p>
……</p>
第2种方法，便是靠着从现实世界的生命那里掠夺真实度，维系自己生存。</p>
但以虚妄对现实世界可怜的干涉度，它们起家也只可能是靠“忽悠”了。</p>
杜莱门等人，就是这么中招的。</p>
……</p>
一般而言，发家的第1桶金最为困难。</p>
对于虚妄而言，最难的就是找到第一个“忽悠”对象。</p>
或者说被第1个人类“发现”</p>
……</p>
从来不是虚妄挑选人类，而只是人类发现了虚妄。</p>
这是由双方真实度的巨大差距决定的。</p>
这就好像人类可以通过显微镜，看到各种微生物。</p>
但一个渺小的微生物，根本没有能力让自己被人类发现，它只能等待被发现。</p>
……</p>
一旦双方开始接触，虚妄便能从真实度高的生命那里，获取一点真实。</p>
若将现实世界的生命视作一颗太阳，虚妄与太阳接触，便受到了阳光的照射。</p>
自然能获得一点热度，避免了被冻死的命运。</p>
……</p>
但这只是开始。</p>
若虚妄忽悠成功，让现实世界的生命认为它“真实存在”。</p>
那么虚妄瞬间就能获得巨量的真实度。</p>
因为这等同于双方站在了同一水平线，真实世界的生命需要将自己的真实度，分出一半。</p>
……</p>
杜莱门九人化作的火炬，之所以在陈琦眼中消失，便是如此。</p>
因为火炬投射到灵性维度的那些光芒，全都被大蚂蝗吸收了。</p>
陈琦自然看不到了。</p>
……</p>
其实这一过程若是进行更直观的描述，完全可以将杜莱门九人视作九个小黑人。</p>
他们由浓墨勾勒而成，烙印在世界这张白纸上。</p>
大蚂蝗则是位于白纸的另一面。</p>
……</p>
正常而言，白纸另一面的墨色，并不会渗透到大蚂蝗这里。</p>
但某一天，1个小黑人主动将墨色渗透到这里，并将一个东西染黑了。</p>
于是虚妄被发现了。</p>
……</p>
这就是杜莱门发现大蚂蝗的过程。</p>
之后在杜莱门的“指导”下，另外8个小黑人也将墨色渗透到白纸的另一面，染黑了大蚂蝗。</p>
然后他们也发现了虚妄。</p>
至此，他们之间建立了纠缠关系。</p>
……</p>
但这种纠缠关系，并不是平等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