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叔颐和教授不欢而散。她已经快陷入疯魔了。所以她没有办法听见别人的声音。连扬波的也听不见了。这令他感到害怕。
如果榴榴不是庄叔颐了,那么他呢,又会变成什么?
“榴榴,你在做什么?”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九次,扬波发现她半夜不睡爬起来了。他当然明白她的焦急和忧虑,但是他没有想到会如此严重。
庄叔颐好似梦游,这才被他的声音所惊醒,放下自己的手中的刀。“我……我在做什么?我,只是想起来喝一口水。然后。”
她就像是着了魔一般地盯着这刀子好一会儿,便忍不住伸出了手。事实上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扬波上前搂住她,这才发现她全身都被冷汗浸透,而额头烫得惊人。“榴榴,你发烧了。我去喊医生。”
“不,别去。不要离开我。”庄叔颐已经烧得神智不清了。或许说从那一天起,她便已经失去了理智,再没有清醒的时候了。
庄叔颐已经烧得眼睛模糊,手脚都无力,可是却还是牢牢地抱着他的手,不肯叫他走。“求你,不要离开我。只有你,我只有你了。阿年。”
“我不会离开你的。你怎么了,榴榴,我一直在这里,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所以不要害怕。”扬波紧紧地搂着她,将她抱了起来,想将她放在床上,再去喊医生。
但是很显然的,她已经吓坏了,这些日子里隐藏在她心底的那些恐惧总算是暴露出来了。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有安全感的人。
她好似永远活在一条航行在大海之上,找不着方向的船上,而这艘船浑身补丁,连舵手也已经身亡了。船上本该飘扬着旗帜,但是如今也已经被烧毁得一干二净了。
由不得她不终日惶惶不安。
因为这好似是一场注定要沉没的旅行。
“榴榴怎么样了?”在一片混沌之中庄叔颐隐约听见了大姐焦急难耐的声音。
“退烧了。但是医生说还要再吃药。大小姐……”是阿年的声音。
“还叫我大小姐!”大姐要是真的生气才不是这种声音呢。庄叔颐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个微笑来。大姐认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