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叔颐吐了几回,稍微地清醒过来了。她痴迷地望着他,伸出手触碰他的脸,瞬间如同触电一般。杨波抓住她的手,舍不得松开,而他的这份犹豫给了她一丝勇气。
他并不讨厌这样的触摸。庄叔颐内心雀跃着,借着醉意凑了过去。“阿年,你对我真好。”
“说什么傻话啊。榴榴,你喝醉了。”杨波笑着擦拭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将每一根手指都擦拭过去,动作轻柔极了。
“是啊。我喝醉了。”庄叔颐这句话叫杨波起了警戒心,她在那花园里也是这般撒泼的。想起那一日,他便后悔。幸好她不曾回忆起,否则便是一场灾祸。
可是今日似乎与那日不同。现在她分明是有意识的。杨波经历过太多,她太幼稚还骗不过他。他立刻便知道她是在装醉。
杨波想明白这一点,立刻便想离开了。不能这样下去。可是他下不了决心掰开她的手,于是轻声哄骗道。“榴榴,你睡吧。天都快亮了,我该走了。”
“不,别走。阿年,别走。”庄叔颐立时连最后一点醉意也消失了,她紧紧地抓住他的手,望着他的眼睛炯炯有神,半点醉意也瞧不见了。“阿年,我有话要和你说。”
“等明天吧。你看起来很憔悴了,快睡吧。”杨波轻轻地抚上她的眼睛,想要蒙混过关。他曾想过某一日她按耐不住自己,却不想便是今日。
这太糟糕了,再过一个时辰便是日出。那时便该是新的一年了。
庄叔颐不肯就此妥协,捉住他的手奋力移开来,瞪大了眼睛,挣扎着坐起来,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阿年,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榴榴。好了,你该睡了。”杨波移开了视线,不忍看她那双闪亮的眼睛。
“不是的。是想要死后同穴的那种喜欢。你愿意吗?”庄叔颐抱住他的头,额头与额头相碰着,不留丝毫的余地给他。
“不,榴榴,你喝醉了。”杨波别开脸,将她按在被子里,生硬地说道。“睡吧。明天起来的时候就好了。”
听到这句话时,庄叔颐已经知道答案了。他明明知道她是清醒的,他是故意这么说的。被残余的酒精和燃烧的不甘心驱使着,她非要得到一个答案不可。
她望着他,启唇道。“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摽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摽有梅,顷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
求你爱我!这是陷入爱恋的女子二千五百年前奋而发出的声音。连古人都能如此勇敢,她怎可逊色?
他沉默以对,她却不愿意了。
她忍耐了太久,压抑了太久,也渴求了太久。
“不见汝兮,思之东墙,愿随汝兮,归故乡,与子偕老兮,地老天荒。”
四目相对,那双含着秋波的瞳眸诉说着一个女子的爱恋。他始终还是避不开。虽她还有醉意,他却是万分的清醒。
“对不起,榴榴。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