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要如何与她划下这界限呢。女子自然是要矜持温婉的,若非如此便要遭这世人的厌恶和唾弃。但现在毕竟是民国了,过去那些古旧可笑的规矩当然是要改一改的。
这其中的分寸,叫陆欆翊如何去掌握呢。他毕竟只是她的表哥,不是别的什么人。
做父母的当然是有足够的理由去训斥和教导,可是做哥哥的既没有这个权利,也没有这个必要去讨这个嫌。想到这里,陆欆翊将嘴里的话咽了回去,换了个措辞。
“你看看有个什么用,叫医生看看才有用。你不知道自己有多重吗?快起开,别把人家给压坏了。”
“哼。”庄叔颐很是不文雅地翻了一个白眼。
“榴榴!”这一声虽皆是调高了三个音,确实两张嘴里出的声音。扬波和陆欆翊同时喊了出来。两个人相视,沉默地又转开了视线。
处在暴风雨中心的庄叔颐却像是一点也没感受到似的,笑嘻嘻地打岔。“好了,好了,你们俩比阿爹还烦人。吵得我都渴了。小伍,来得正好。”
“庄小姐,这是您最喜欢的龙井,点心是生禄斋南货店的云片糕。本是该给您上些新点心可点心这会现买也来不及。不过,茶是早备好的,先生说一定要给您留着。还望您见谅啊。”
小伍笑着,不过是放东西这一会子功夫,便满口奉承,捧得庄叔颐开心极了。
“你和你家先生换换就好。你话且多,他呢话且太少。”庄叔颐端起那梅子青釉龙泉青瓷斗笠杯,嗅了嗅气味,轻呷。
“闻上去便是好茶。”这是恭维话。陆欆翊先看了看茶汤,色泽嫩绿明润;嗅一嗅气味,淡香悠远;品了品,眼睛一亮。“清甜爽口,回味甘醇浓厚。好茶。”
“嘿嘿,这是今春的龙井。我们去杭州玩的时候,阿年认识的法师送的。听闻是永福寺下头那一小片他们自己种的茶园里出的。”庄叔颐一边笑嘻嘻地说,一边撕下一片云片糕吃了起来。
“哦。那真是不错。”陆欆翊忍不住又添了一杯。
扬波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替庄叔颐将云片糕撕成她刚好入口的大小。这下庄叔颐更开心了,吃得起劲。
陆欆翊见了,只默默地咳嗽了几声。
庄叔颐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表哥,怎么了?这云片糕可好吃啦。生禄斋的云片糕用的桂花、玫瑰都是上等的,你闻闻,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