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张被她这样一应，反倒愣住，半晌之后才提高了音量问：</p>
“您是认真的？”</p>
“是。”</p>
赵福生点头：</p>
“再加两口棺材，一共凑足102两银子，你觉得如何？”</p>
老张听她这样一说，先是一喜，接着心生不妙之感。</p>
赵福生若非反应灵敏，便是提前有所准备。</p>
可棺材的价格他是随口一说，她又如何得知自己会定多少钱一口棺材呢？</p>
此时她算得分毫不差，可见并非不识数的人。</p>
但范氏兄弟分明是从乡下将她寻到，据说赵家三口目不识丁，老张以前也见过她，确实神态畏缩，不敢与人交际，哪有此时跟他讲话对答如流的样子？</p>
他生出疑惑，本能警惕：</p>
“可以倒是可以，可这钱您要怎么付呢？”</p>
“我没有钱。”</p>
赵福生干脆的道。</p>
“什么？”老张见她说起‘没钱’时，一脸坦然的模样，顿时生出荒谬之感：</p>
“那你岂不是在寻我开心？”说完，作势要招伙计来将账册抱走。</p>
“那倒不是。”赵福生将手压到了账册上，止住了他的动作：</p>
“我们有话好商量。我暂时没有钱，但我以镇魔司的名义，先向你赊借110两银子——”</p>
她这话将老张气笑，他甚至忘了赵福生驭鬼在身，连忙道：</p>
“那可不行，不瞒你说，镇魔司如今哪有什么威信？”</p>
若是以往，赵启明等令司还在生时，这些人经验丰富，又颇有手段实力，号称‘借钱’，老张相信他们‘还钱’能力的同时，也确实不敢不借。</p>
现如今嘛——</p>
棺材铺的老张不停的摇头：</p>
“借不了、借不了——”</p>
范氏兄弟双手抱胸，在一旁看好戏。</p>
赵福生也不生气，又道：</p>
“那我再借两口棺材，将来再还钱，你看行不行？”</p>
“也不行。”老张仍旧摇头。</p>
赵福生再被他拒绝，也不生气，又提出建议：</p>
“不如这样，你再往后宽限一些时间，以后等我掌握了镇魔司，找万安县的富户、乡绅借些银子再来还你。”</p>
“我等不了以后，万安县这光景不对，收完这笔债，我就要举家离开此地……”</p>
他摆明了不看好万安县的未来。</p>
说话的功夫间，外头香烛纸钱铺的老板也来了。</p>
这人是个佝偻着背的老头儿，表情有些阴沉，最为诡异的，是跟在他身边的是两个诡异的‘童子’。</p>
两个‘童子’双腮通红，咧着嘴角，神情僵硬，不似真人，同样也有鬼气在身。</p>
正如范必死所说，这条街中，留下来的人恐怕大多都有自己自保的手段在，不可小视。</p>
赵福生看了一眼，并没有理睬，而是盯着这老张：</p>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想要什么？”</p>
“我想要……”</p>
老张一听这话，眼中露出精光，下意识的刚一张嘴，接着便见到赵福生似笑非笑的神情。</p>
他一见此景，刹时就意识到不妙。</p>
“镇魔司遭遇鬼祸，别人都走了，就你们不走，果然是打着其他主意。”</p>
赵福生笑着道：</p>
“我还不知道，镇魔司还有什么东西，竟然值得你们这样惦记。”说完，又道：</p>
“说吧，你想要什么东西？”</p>
“……”</p>
老张的神情阴晴不定，眼中露出懊悔之色，暗恨自己被她三言两语就将消息套出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