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潇点头：“放心吧，我来盯着。”</p>

衡华最后骑青牛来到画月潭。</p>

有几位灵画师已经弃笔。</p>

计明丰看过他们的画，摇头道：“你们就没想过，段师以月之一道演化的四景灵光，为何是黑色的吗？”</p>

衡华：“计兄将我拖进来，自身有几分把握应对画痴？”</p>

“十成。”</p>

计明丰不用颜彩，不用纸笔，仅用手指勾勒，真元在水潭上空凝聚，出现一轮黑色月亮。</p>

玄月随后出现一点银辉，竟模拟月相朔望之理，从初一的月相一点点变化。</p>

衡华恍然笑道：“既然要画太阴，又岂能只画一个侧面。须知，月亮是天体星辰。”</p>

叶龙真人在计明丰到来后，已经停下笔。</p>

他好奇问：“若换成你，你要怎么画？”</p>

衡华想了想：“一只黑色的兔子。”</p>

“玄兔？”</p>

叶龙真人看向自己的画，闭目沉思。</p>

衡华福至心灵，立刻道：“前番和计道兄讨论丹青，我后来对此研究了一番。</p>

“灵画一道，无非三重境界。</p>

“一曰山是山，水为水。依实体照搬，将实体画得栩栩如生，乃至从画卷上活过来，便算合格。”</p>

袖袍一起，造化真元投入那几卷半成品。</p>

一轮轮水月自画卷腾空，在空中驻留片刻后散去。</p>

“二曰山非山，水非水。不再执着于实相皮囊，转而画魂作骨。只要能画出意境，自然显现于世。”</p>

衡华抓来一支毛笔，拿着灵元颜彩划出一道青痕。</p>

痕迹挺拔笔直，宛如一颗苍松。</p>

青牛哞哞叫着，那青痕落入地面，自成一颗大松。</p>

“只要捕捉画意，那便是一副合格的灵图。”</p>

叶龙真人微微一笑：“不错，不错，有画意便是灵图。我又何必拘泥于月盘？谁说月亮非要是圆的？在我眼里，月亮也是龙！”</p>

突然，他拿起三只画笔，挥洒颜彩，又画出一条银龙。</p>

此龙双角弯曲如月牙，额上镶一宝珠如满月，身上鳞片闪耀，似月华流水。</p>

衡华望着图，再看水潭内的画痴，微微摇头。</p>

这仅仅是叶龙前辈参悟的太阴，并非画痴的水月之相啊。</p>

叶龙真人显然忘了自己的来意。</p>

他兴致到了，继续拿笔化龙。</p>

一道青痕喷洒到衡华画出来的青松上。</p>

“此为龙！”</p>

青松变成青龙飞入天空。</p>

一道黄色颜彩落在地上，黄龙飞天而起。</p>

“哈哈——天地万道，皆为龙相。”</p>

颜彩泼洒，一条条神龙飞舞腾空。</p>

甚至有几道颜彩泼洒到了旁边几位画师身上。</p>

受到颜彩中的画意感染，他们耳畔回响叶龙真人的话：“你们也是龙。”</p>

几位修士顿时褪去衣袍，化作一条条金龙腾空。</p>

过了一会儿，叶龙真人法力散去，众人恢复原样，连忙把衣服穿好。</p>

叶龙真人意犹未尽，看向衡华。</p>

衡华连忙道：“前辈，我对化龙没兴趣。”</p>

“我只是想问你，你所谓的灵画第三境是什么？”</p>

“自然是‘山还山，水还水’了。”</p>

不等衡华回答，计明丰接口道：“大道返璞归真，便是此理。”</p>

他将手中玄月投入水潭。</p>

“段师，请——”</p>

黑月投入水潭，立时水潭翻滚，一道长叹幽幽回荡。</p>

段四景的这一缕魂识遁入玄月，被计明丰托在手中。</p>

“贤弟，你速速去棋花谷吧，我等你破珍珑。”</p>

此时，季云已经被花影棋痴击败，魂魄镇压在天地珍珑内。</p>

“我对棋术一知半解，非要让我这初学者破局，老哥哥可真会给我找麻烦。”</p>

“你帮段师这么大一个忙，未来他自然与你好处。旁的不说，四景楼内藏书万千。你可向他讨要拓印。”</p>

衡华闻言，踢了一脚青牛，立刻来到棋花谷。</p>

又是一记“风花雪月剑”，以花瓣将山谷笼罩，隔绝周潇等人的神识。</p>

骑牛入花丛，见花丛内东倒西歪的棋师，衡华轻叹。</p>

“世人将弈棋比作‘木野狐’，果然不虚。”</p>

木野狐，说围棋变幻多端、令人痴迷，有如妖魅灵狐一般。</p>

来到花影前，看到那三个棋师疯子，衡华频频摇头：“以艺入道，转痴作狂，已非仙道，乃魔也。”</p>

仙道求的是清净心，逍遥心。</p>

若执着于某一念，我执深重，便乱了道心，诞生魔性。</p>

衡华这三年依“玄明魔策”残篇与《万化自在天魔经》，改良了一篇《天魔万妙宝典》，如今对魔性十分敏感。</p>

如果他愿意，可以轻轻松松将这三个棋师拉入魔道，成为自己的魔仆。</p>

同样，他也可以救人。</p>

伸手一指，乌光打入三人眉心，帮他们梳理神识思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