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元一时找不到更贴切的说法，只好将淑子比作了阏氏，希望小虎能明白何谓自己的初心。</p>

小虎一听，顿时看着淑子咧嘴笑了起来。</p>

淑子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笑道：“就你事多，想想还是在书院时的小虎要可爱一些，话也不多。”</p>

李修元摇摇头，轻声说道：“小虎能问出这样的道理，说明他这些年一直在想这事，这是好事。”</p>

喝了三道茶，李修元挥挥手道：“你们俩自己去玩，我要认真想想这个道理，想明白了，再告诉你们。”</p>

老道士和老和尚不在，李修元没有外求的对象，只能求自己了。</p>

小虎点头应道：“给先生添麻烦了。”</p>

淑子拉着小虎的手说：“出去逛逛，别在这里影响大哥的修行。”</p>

待得两人出了山洞，洗漱一番的李修元回到自己的石台上跌坐，望着石壁上的经文，紧紧地皱起了眉头。</p>

嘴里轻声念道：“但于佛法中所为善事，一毛一渧，一沙一尘，或毫发许，我渐度脱，使获大利。唯愿世尊，不以后世恶业众生为虑。”</p>

刹那之间，李修元恍若化身为被那商人买回来放生的鱼儿，在盆里挣扎跳跃。</p>

然而就要他冲出木盆的瞬间，就要商人倾倒放生盆里鱼儿的瞬间。</p>

他见看到了不远处正在大笑的众人，已经结好了一张网，等着他一头钻进去。</p>

化身鱼儿的李修元怔怔自问：“我欲做那低眉的菩萨，还是那怒目的金刚？”</p>

就在他这一声响起，石壁上的万千佛经化为一条条的鱼儿，或为黑色，或为白色，纷纷往李修元涌来。</p>

于大秦帝国石窟中悟道破了无相金身之境的李修元，再次迎来了他最长的一次顿悟和修行。</p>

无数的佛经化为阴阳之鱼，将跌坐石台的李修元紧紧包裹了起来。</p>

只是片刻之间，跌坐石台的李修元便化身为一个黑白相间的蚕茧，远远望去，如两条鱼儿缠绕在一起。</p>

一抹天光自石壁上的洞口落下，静静地照耀在双鱼的身上。</p>

梦里的李修元如穿梭在黑洞之中，耳边传来几不可闻的低声细语。</p>

又似穿行在风光明媚的峡谷之间，一会又飞在青草葱葱的草原之上。</p>

峡谷是上方晴朗的蓝天，如一片雨后的晴空一洗如画；草原上的青草离离，令人这里的青草永远不会枯萎。</p>

突然间，峡谷骤然再变，头上的碧空不再，化为暴雨将临之色。</p>

身下的草原也燃烧起熊熊的火焰，要将这离离青草烧得干干净净。</p>

眼前的画面再变，峡谷两边的树木如野火烧过，变成了灰黑之色，草原上的青草尽毁，变成了无尽的荒原。</p>

突然间眼前的一切统统消失，变成了修罗战场上曾在天妖山下的那处深渊。</p>

那处脚下是幽幽的黑水，头顶是阴霾天空的深渊。</p>

李修元看着眼前的一幕，紧握着双手，半晌说不出话来。</p>

深渊深不见底，李修元一眼望去除了阴霾的天空什么都没有。</p>

除了一些如蚁语般的低声细语，如同诅咒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p>

远远地，传来了一道佛言：“若能以此回法界，毕竟成佛超生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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