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女的精神，明显消沉了太多。简直判若两人，眼皮耷拉着，但是还能说话。只是说话有气无力。</p>

守在病床边的，是她弟弟，一个高中生。看来光头女家里也没什么人。</p>

俞敏劝慰光头女：“你忍着点，过两天就会好起来的。”</p>

光头女弱弱地回答了一句，声音象蚊子一样：“我后悔了。”</p>

然后光头女又说了一句：“早知这么难受，我做什么人造乳啊！后悔死了。”</p>

俞敏又给多杰发微信：“我转到省城医院了。医生还是建议做全切，可是我不想全切啊！”</p>

多杰有问必答，当下回复道：“我的建议也是全切，但是我不赞同做放化疗。”</p>

俞敏说：“医生说我不应该做穿刺活检。”</p>

“怎么说？”</p>

俞敏说：“穿刺活检，容易导致癌细胞扩散。”</p>

多杰说：“有这个风险。但是假设不是恶性肿瘤，是良性肿瘤的话，不问青红皂白全切了，那就是过度治疗了。也有不足。”</p>

俞敏说：“我想活得有尊严一点，还是做保乳手术吧。”</p>

多杰说：“其他人的，都只是建议，还得你自己拿主意。但是那个术后化疗、放疗什么的，我不建议做。”</p>

早上黄医生查完房，又将俞敏叫到医生办公室，问：“想好了没有？做不做全切？”</p>

俞敏说：“想好了，我还是想做保乳手术。不全切，只切肿块，也不切除淋巴。”</p>

黄医生摇了摇头：“你怎么这么固执啊！”</p>

“你家属呢？来了没有？”</p>

俞敏回答：“我是孤家寡人，没有家属。”</p>

“那怎么行？没有家属签字，不能做手术！”</p>

俞敏以为黄医生是担心，手术后没人守床。俞敏解释：“我已经联系到了护工，什么时候手术，她什么时候来。她就住在医院附近，是护士长给帮忙介绍的。”</p>

黄医生却说：“这只是一个方面。护工不能代替家属签字，这是医院的规定。”</p>

“那怎么办？”</p>

黄医生说：“这得问你自己啊！你赶快想办法联系家属。联系好了，马上告诉我。”</p>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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