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听到歇斯底里的喊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跑过来看热闹。</p>

因为俞林做过直肠癌手术，肛门切除了，在腰部左侧，开了个人造瘘口，挂着个塑料袋，人造瘘口里流出的大便，流进塑料袋。</p>

俞林这一折腾吧，塑料袋位置没对好，大便漏出来了。身上、裤子上，都有，浑身臭烘烘地。</p>

俞敏几个人已经顾不上难堪，只有使俞林打上吊针，药水顺利地流进他血管，俞林才有救。</p>

现在针头终于成功打进他身体。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但丝毫不敢松手。不知道俞林哪来的那么大劲，折腾了一整晚，还亢奋得不行。</p>

护士说：“你们坚持一下，药水里搀的有安眠药，估计等会儿，他会睡着。”</p>

俞敏对母亲和周军说：“那你们守着，我去给俞林买一条毛巾，和一身换洗的衣服，顺便给你们带早餐。”</p>

俞敏下楼，去到超市买衣服、毛巾、桶子。又在附近的早餐店，买了豆浆油条。返回到医院三楼。俞林真的睡着了。俞敏说：“赶快给他擦一擦，把衣服换了，以免他醒过来又闹。”</p>

这时候，周红和申红卫来了。周军因为上午要给周勇的跑山鸡煲食府送货，已经回去了。俞敏则去上了趟厕所。</p>

俞敏从公共厕所出来，还在楼梯间拐角处，就听得三楼那头在吵吵嚷嚷。围了很多人。有人在哭。俞林就站在哭的那人旁边！</p>

俞敏问周红：“又怎么了？”</p>

“刚才俞林病房里进来个喝农药的，医生就在病房里给那人洗胃。俞林受了刺激，拔掉针管，跑出来不肯进去了。”</p>

“怎么围着那么多人啊？”</p>

“那个人死了。那都是他的家属。”</p>

申红卫说：“俞林死也不肯再进病房。”</p>

“那，换间病房吧。”俞敏说完，就去找护士。</p>

护士说：“只有靠楼梯口那间有空床，但那里在装修。没有厕所。”</p>

周红进到那间看了看。阳台上堆着沙石，水泥，在建配套厕所，还没有完工。</p>

房里摆了三张空床，都铺了棕垫子，但没有床单被窝。俞敏也进去看了看，说：“就是这间吧。有三张床，正好我们也可以坐一坐。晚上还可以睡。”</p>

申红卫和黄翠兰守着俞林，周红和俞敏帮着搬床铺。见房里没有其他人，俞林在申红卫和黄翠兰的劝说下，进了房，坐在床上。</p>

申红卫对俞林说：“现在没有人打扰你了。我们打针了好不好？”</p>

“不打。”俞林的手时时刻刻在动。一会儿使劲敲打床头柜，一会儿做捉虫状，小心翼翼地捉着什么东西。一会儿又去抠申红卫衣服上的第二颗纽扣。</p>

申红卫问俞林：“你搞什么？”</p>

“我在捉蟑螂啊！”俞林说。这是幻觉。说完，又要往外头奔。</p>

申红卫远比周红有耐心，赶紧抓住俞林的手，说：“去哪？”</p>

“我去上厕所，总可以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