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忽指忽掌,同样奇诡无比,专取敌人经穴,只是几个照面,冲上来的十几个人,至少已有半数被她制住。
要知这数十名黑衣蒙面人,说起来应该分为三拔;一拨是本来的黑衣十八骑,。
其中蒯飞鹏、沙天祐二人双目已瞎,不知去向,剩下的十六人都为玄阴教所罗致。
第二拨人是剑门山随同镇九宏前来岳阳的二十四名弟子,其中有红穗剑士和青穗、白穗剑士,红穗剑士的剑法,都和镇少候不相上下。
第三拨人是各大门派参加君山大会随同掌门人前来的门人弟子,其中华山、太极、子午门各四人、金鸡、六合、八卦各一,共为十五人。
这些门人弟子,武功均是百中挑—之选。
三拨人的总数共有五十五人之多。
因此这些扑攻而上的声势,实在非同小可。
冲向桑鸠婆的就有黑衣十八骑,冲向阮天华的则是十几名剑门弟子,还有几个则和各大门派混和了冲向席小蓉。
冲到铁若华、于立雪面前的人数较少,一共是十一个人。
但这些各大门派参与君山大会来的门人弟子,每个人的武功和铁若华、于立雪全在伯仲之间。
铁若华、于立雪两人配合行动,自然占了不少便宜,一个在前迎敌,一个在旁偷袭点穴,两人倒也没感受到太大的压力。
这一场搏斗,场面还是十分激烈,除了刀光剑影,很难分得清敌我。
那是因为冲上来的黑衣蒙面人有数十名之多,围着方阵枪攻,站在对面石壁下的玄阴教主夏非幻等人,所能看到的只是幢幢黑影,不住的扑攻而已。
桑鸠婆一生嫉恶如仇,更要阮天华不可伤人,那是因为这些黑衣蒙面人中,必然有各大派的人在内,杀伤了他们,总是不好。
一但当她发现冲向她的十六个人竟是凶名久著的黑衣十八骑,心头不仅动了杀机,暗道:“这些人乃是玄阴教的爪牙,把他们一举除去,也等于拔掉了玄阴教的爪牙。”一念及此,那还和他们客气?
右手鸠头技突然一紧,左手配合杖势,“乙木掌”、“乙木指”轮番出手。
老实说,像黑衣十八骑这一类的黑道凶人,在江湖上只不过是二三流的角色,如果换在平时,神志没被迷失,只要听到站在他们面前的老婆子是江湖上人闻名丧胆的桑鸠婆,就算他们再凶狠,也没这个胆子敢冲上来和她动手。
桑鸠婆这一痛下杀手,她那支八十斤重的桑木鸠头杖挑处,闷哼不绝。
有的人被杖势挑起,飞上窟顶再摔下来,有的人被拦腰扫中,撞向同伴,有的人中掌跌出,也有的人中指倒地。
反正黑衣十八骑十六个人不论她钢杖、掌指,遇上了非死即伤,不消一回工夫,全已躺了下去。
阮天华施展迷纵身法,出手如电,和他动手的十四名剑门弟子,先前出手一剑,已放倒了三个,其余十一个人,不但长剑全被削断,也同时被制住了穴道,结束得比桑鸠婆还快了一着。
铁若华和于立雪合作,不久之后也将十一个人全部制住。
席小蓉一身武功,却人出阮天华意料之外,就在铁若华、于立雪把黑衣人制住的同时,围攻她的十五个人,也居然悉数成擒,很快结束了战事。
这一场凶猛激烈的搏斗,当时形势虽极险恶,但前后不过顿饭工夫,就已完全停止下来。
但场中搏斗堪堪停止,但听几声怒吼响起,又有四五条人影,相继扑到。
那是儿宫双剑的南宫寿,剑势如虹。
直攻桑鸠婆,铁三姑独目狰狞,满面杀气的挥剑朝铁若华攻来。
金鸡门掌门人祝逢春扑向席小蓉,子午门掌门人应立言扑向于立雪。
扑向阮天华的是一个黑衣蒙面人,剑势如虹,更不打话一见面就刷刷一片急攻招式。
阮天华一眼就看出他手中使的乃是小红的赛莫邪剑。
心头方自一楞,再看他出手剑招,赫然竟是“形意剑法”,心头更是大为惊凛,急忙举剑封解,口中喝道:“你是什么人?”黑衣人既被迷失了神志,那会答话?
右手长剑连挥,寒芒流动。
一派俱是进手招式。
阮天华身形晃动,一下闪了出去,堪堪避开对方剑势。
黑衣人一连几剑都被阮天华避开,似足极为愤怒,身形跟着闪动,剑势也随着一变,划起一片剑光,追逐攻到,左手随着呼呼两掌,拍出两道强烈的掌风,朝阮云华劈击过来。
剑是赛莫邪,剑法是“紫云剑法”,身法是“紫府迷踪”,阮天华又惊又喜,急急叫道:“你是小红。”这黑衣蒙面人不是小红,还会是谁?
但小红神志受迷,根本不理会你的呼唤。
剑势绵绵,宛如浮云出岫,剑气森寒。
朝你绵密攻到。
阮天华对“紫云剑法”虽然极熟,但这会剑法威力极强,一经施展,你就无处可以躲闪。
因为两人使出来的同是“紫府迷踪身法”,你既能躲闪。
他就能追纵,逼得只好发剑封解。
这一来,就像和她喂招一般,此来彼往,纵无凶险,却也无法住手。
尤其小红左手使的是“乙木掌指”,时而劲风如涛,时而指风似箭。
阮天华练成“紫正伸功”虽然不怕她伤了自己,但一时之间,自己也无从下手,而且又不好太重,这就变成了缠斗挨打的局面。
南宫寿展开九宫剑法,身形飘忽,剑走九宫,一柄阔剑虽然使得风雷进发,凌历尽致。
但桑鸠婆的鸠头杖杖头弯曲,善于镇拿兵刃,而且南宫寿阔剑长仅三尺八寸,她钢杖却有六尺来长。
你攻不到她近身,她却可锁拿你的长剑。
在兵刃上就已落下风。
何况桑鸠婆一身功力,也远在南宫寿之上,不过四五个照面,就接连响起七八声金铁大震,一下就锁住了南宫寿的长剑。
左手紧接着呼呼两掌,“乙木掌”风声如涛,两团无形劲气。
如同有物,逼得南宫寿连退了两步。
桑鸠婆身形何等迅速,闪电欺近过去,抬手一指,朝他“华盖穴”上点去。
南宫寿骤不及防,咕咚应指仰跌下去。
桑鸠婆杖头一点,身如魅影,朝夏非幻平飞过去。
夏非幻急忙后退一步,抬手之间,黑玉拂尘朝前拂来,这一拂,就有一股森寒阴气前身前涌出。
桑鸠婆白发飘飞,口中发山呷呷尖笑,喝道;“夏非幻,咱们从没交过手。今晚正好各显神通,好好的打一场。”喝声中,左手一记“乙木掌”朝前劈了过去。
右手抬处,鸠头技直捣中门,掀起斗大一个杖花,纵送而出。
两股劲气,当先交接上了。
夏非幻从拂尘上拂出的“玄阴真气”,对旁人有削弱对方武功的效力,但对桑鸠婆并不管用。
因为桑鸠婆练的是“乙木真气”,东方甲乙木,木能生火,她“乙木真气”虽非火功,但却含有乙木阳刚之气,虽然不能像纯阳之气,可以克制“玄阴真气”的阴寒之气,却也是可抵御“玄阴真气”的侵袭。
两种性道不同的真气,既然无法克制对方,那就失去了它的特殊性能,岂不和普通内劲一样。
只能各凭本身的功力造诣伤人。
但桑鸠婆和夏非幻各有数十年修为;内功造诣也只在伯仲之间,两股内劲这一交接。
本来内功是无形无声,看不到的东西。
这回同双方功力相等,乍然一接。
两人之间登时卷起一阵狂飚似的旋风。
因为谁都无法推进。
这一股旋风就从两人中间向横里泄出,吹得两人衣衫猎猎作响,但谁也没有被逼退一步。
这一段话,要解释清楚,说来话长,其实仅系电光石火般乍然一接触所发生的事,夏非幻眼看桑鸠婆杖势朝他直捣过来,身形向左闪出,右手长剑也随着出手,斜刺出去。
夏非幻能够当上玄阴教教主,一身武功自然极高。
右手长剑甫出,左手黑玉拂尘也同时横扫而出,她剑拂同施,右手“玄阴剑法”,源源出手。
这套剑法阴毒诡异。
明明迎面刺出。
却刺到你小腹,明明削向你手腕,却刺到你咽喉,每一剑变化神速,取人部位,都是你必死要害,尤其从夏非幻手中使出,更是身形如风,快捷如电。
她左手黑玉拂尘配合剑势,上下翻飞,一蓬拂影有如一团迷雾,掩护剑法,使你更看不清她剑势指向何处?
刹那之间,但见剑光流动,连她一个人都在剑光拂影之中,变成了模糊的淡淡影子。
但她对手桑鸠婆岂是庸手,杖势展开,一支弯弯曲曲的鸠头杖同样幻起了十七八条杖影,宛如十七八条黑龙,在天空伸屈自如,张牙舞爪的扑攫而下。
六尺长的鸠头杖总比三尺长的宝剑长了一倍,这一阵工夫,十七八件黑龙已笼罩了一丈方圆。
虽然不能说已把夏非幻圈人杖势之中。
至少在声势上,似乎稍稍占了上风。
夏鸿晖在桑鸡婆欺近来时,早已悄悄退入石门之中。
扑向铁若华的是铁三姑,铁三站是她姑姑,但她对亲侄女可丝毫没有骨肉之情。
长剑挥舞。
一片绵密剑光。
好像恨不得一剑把铁若华刺上两个窟窿,剑势凌历已极。
铁若华剑上造诣自然没有姑姑的精纯,但同一套铁家家传的剑法,你剑招一动,她自可知道下一招的招式。
何况她还学会了“紫府迷踪身法”,截长补短,她当然不能伤害姑姑,否则这一阵工夫,她足可把铁三姑伤在剑下,但要想制住铁三姑,却也不易。
扑向席小蓉的是金鸡门祝逢春,祝逢春使的“金鸡剑法”,气势雄伟,剑势大开大阖,以劈扫为主。
席小蓉剑势忽应忽实,身法轻灵,剑法奇奥诡异,比起夏非幻的“玄阴剑法”似有过之,令人莫可厘测,力敌祝逢春,依然如行云流水,潇洒自如。
身如陀螺一个轻旋,已转到祝逢春身侧,左手穿出,又拍的一声击中祝逢春右脚,长剑当啷堕地,她剑尖一昂,又点了他胸前两处穴道。
与此同时,与于立雪动手的应立言使的是“子午剑法”,崇尚刺击,直往直来,但来去如风,以身法快捷为主,这两套剑法,虽然各有所长,但万变不离其宗,同是少林家数。
于立雪身怀“冰魄神针”,早已悄悄拿出,趁其不备,神针出手,应立言自然中针倒地。
席小蓉制住祝逢春,转身一看,铁若华、铁三姑还在缠斗不休,她身形倏然横掠过去,手中长剑幻起几点寒星,人到剑到。
铁三姑连一个铁若华都久战不下,疲于应付,那会防到身后有人袭到,一下就被点住三处穴道。
铁若华吁了口气,说道:“席妹妹,不是你出手,我累也被累死了。”
席小蓉嫣然一笑道:“铁姐姐身法神妙,早就应该胜她了。”
铁若华道:“她是我姑姑,我不敢用剑点她,但她长剑挥得又快又急,我又无法欺近身去。只好和她缠斗下去了。”说到这里,口中忽然咦道:“阮大哥还没住手,方才我听他叫着小红,那蒙面人一定是小红妹子了。”
席小蓉道:“我去帮他。”身形一晃,直向阮天华、小红两人身边掠去。
小红神志受迷,但她此刻施展的“紫云剑法”,席小蓉堪堪欺近,陡觉一片银光迎面洒来。
正待举剑封架,陡觉眼前动手的两人,连眼都不曾眨一下,就已失去了纵影,不,只听身后响起“当”的一声金铁大震。
同时听到阮天华的声音以“传音入密”说道:“小蓉,你快向左闪出,我才能出手。”
原来方才那一声金铁大震,是小红看到席小蓉欺来,一下转到她身后刺出一剑,被阮天华跟着过来,举剑把她架开的,否则两人激战了好一回,从未兵力交击过。
席小蓉心中暗道:“他们使的是什么身法?竟有如此奇妙?”
她原是冰雪聪明的人,听了阮大哥的话,立时明白,她听铁若华说过,阮大哥和小红原是同门学艺的。
剑法、身法,你会的我也会,无怪久战不下,自己如果向左闪出,小红必然会向自己出手,那么阮大哥就可出其不意把她制住了。
心念闪电一转,依言朝左闪出。
果然,她身形一动,小红如响斯应,刷的一剑,洒出一片剑光追击过来。
这一招,席小蓉心里早有准备,身形堪堪闪出,立即转过身去,长剑斜划而出。
但听“嗒”的一声,小红青芒一闪,立把她削出的长剑截为两段。
差幸阮天华也在此时振腕一指点住小红穴道,若是慢上半步,席小蓉闪躲不及非伤在她的剑下不可。
席小蓉长剑被削断,心头方自一惊,只听阮天华笑道:“好了,总算把她制住了。”他看到席小蓉手上只剩了半截断剑,不觉歉然道:“真抱歉,方才我忘了告诉你,她手上的赛莫邪是一把斩金断铁的利器,你没受伤吧?”
席小蓉掷去手中断剑,朝他甜甜一笑道:“还好,你出手很快,不然我这条手腕只怕保不住了。”
阮天华柔声道:“只要你不受伤就好。”
铁若华很快走了过来,说道:“阮大哥,她是不是小红妹子?”
阮天华道:“不是她还会是谁?”伸手一把撕开了小红的蒙脸黑布,只见小红霎着眼睛,一脸俱是茫然之色。
阮天华焦急的道:“她被迷失了神志,这该怎么办?”
席小蓉道:“她中的是“练功散”,只有夏非幻才有解药……”
阮天华一个转身,说道:“夏非幻已被桑婆婆圈入在杖势之中,我去……”
席小蓉叫道:“阮大哥慢点……”
阮天华身发如风,一下朝桑鸠婆、夏非幻的杖影剑光之中闪了进去,口中喝道:“桑婆婆,把她交给晚辈吧。”声到人到,一道青虹朝夏非幻剑光上撩去。
他心急救人这一招“紫云出岫”,剑气进发,但听“嗒”的一声,从夏非幻的一片剑光中横扫而过,立把对方长剑截断。
夏非幻和桑鸠婆激战了四五十招,依然分不出高下来,此时但觉眼前青虹大亮,一下就削断了自己的长剑,心头方自一怔。
定睛看去,阮天华不知何时已站在自己面前,相距不过数尺,这一机会岂肯错过?
一言不发,左手朝前印来。
阮天华堪堪削断对方长剑,看她一只手掌五指左右晃动,印到胸前,也立即左手一伸,朝前迎出。
席小蓉看得吃了一惊,急忙叫道:“阮大哥接不得。”她自然知道“玄阴九转掌”专震敌人内腑,就是功力相等的人,同样会被九转掌的柔劲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