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断的扭头处理好再找到队伍站到自己的位置的时候,已经晚了。不过是一件小事,但军令如山,压在身上,就不得不受处罚。
如果不是因为身体抱恙,那么什么样的处罚都难不倒她,只不过那天她的腹痛如铰,跑了校场几圈就再也起不来了。
后来呢?
叶胜岚轻轻吐出一个烟圈,后来的事情发生得让人猝不及防。她的那个在军校里头低调得跟什么一样的大侄子,全年成绩好得不得了,让父亲大哥们交口称赞的大侄子,就在所有人面前,狠狠的把那连长给揍了一顿。
如果当时她能够跑出去解释一句,或者劝他一劝,那也就没有那么多的事了。可她那个大侄子,就真的是一句话不说,把人往死里打,把那连长一条腿给打折了。
教官们把他资料一打开,名字一报上去,不得了,居然是叶家的人。父亲和大哥连夜就赶了过来,直接把大侄子绑在校场上,用皮带抽。
问他为什么打的人,他不肯说。鞭子再抽,问他为什么,就是死不开口。他那闷葫芦的品质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养成的,反正就是死死咬住嘴,一句话也没吭过。
那么多的人,就在那儿围观。这是某某某的孙子,叶家的长门长孙啊,谁谁的儿子,刚刚就在这里把人给打折了。
叶胜岚几乎可以想出父亲那时候生气的模样,她赶到的时候,对大侄子的严刑拷打已经过去了,只看见父亲把一根手指粗细的皮鞭给打成了两半。而大侄子已经挺不过去,直接晕掉了。
她跑过去,问,“为什么?”
父亲眼皮也没抬,声音显得很疲惫,“就冲着他的名字,他是叶家的人,就不能在外头和别人有区别对待。”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父亲搞了一辈子的阶级斗争,戎马半生。他最恨别人拿着叶家的旗帜在外头耀武扬威,就二叔在工作的地方喊了几声我是谁谁的儿子,也被训得老惨。
那夜之后大侄子被架着去了医院,躺在医院里头生不如死治了两三个月才好。但从此之后,也就没有再在外头犯过事了。唯一的一次,也不过是因为她。
往事和月光一样搅得胜岚的心里发麻,和着水声,在心里一圈一圈的荡漾开。她在心里默默的问着自己,要不是因为曾经发生那样的事情,如果再发生今天的情况,她是不是也会和刚才一样,二话不说直接开打。
答案是肯定的。
因为他是她的大侄子,是叶家的人。
但她那刚硬的心绪就被往事的柔情冲淡了,在这样温和的月光下,她突然发现对他的排斥也没有那么重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默默的被冲淡。
她抬头,才听见他在浴室里头喊她。
“小姑,我伤口进水了,挺麻烦的……能进来帮忙吗?”声音明显有着犹豫和踟蹰。
“不……”她开口,其实她的大侄子很少开口求人,想起以前的事情,心又被狠狠撞了一下,她忽而改口,“……我说,大侄子,你就不能给我长进点儿吗?”
长腿一跨,就朝浴室走去。
后来,她才知道,她就他妈的不应该在这病房里头待那么久,她那大侄子,不仅不长进,而且还不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