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阳的脸色现在比谁都要难看,活像一块大猪肝。
他身上脸上都结了彩,脸蛋开花不说,身上也青一块紫一块,从小到大,他哪里碰到过这么狼狈的时候,更别提在这么丢脸的时候,居然被他小姑看见了,还笑嘻嘻的走过来,用那种冷淡得和冰窖一样的口气和他说话。
小姑每距离他走近一分,他的眉头就皱得越紧。
那个该死的林斐济,他在心里狠狠的咒骂着。
她说……这里是她的场子……梧阳简直要把眉头给拧出皱纹来,深深浅浅折成一个“川”字形,他的眼神在悄悄的游走,脑海里翻覆着的是,刚刚自己走进来的时候还在想什么?似乎想的是这场子的少东不知是谁,还想着有机会要见一见攀谈几句,没想到居然是小姑叶胜岚。
就这么误打误撞也还是撞见了,这算什劳子的缘分?
梧阳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小姑她什么时候染指这些会所的东西了?平常她的场子不多,但好歹自己家也有人照应着,现在她的胆子是越来越大,搞的场子也越来越多了。这么一个地方,也不知道爷爷和父亲是知道不知道的。
他心里那么想着,嘴上也没有多好受,说出来的话,硬邦邦的,连他自己听着都觉得难受。
“你什么时候又开了这个场子?我怎么没听说过?”
叶胜岚双手交叉在胸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怎么,大侄子,我要开什么场子,难道还要和你报备?”
梧阳不置可否,挑了挑眉,眼神聚在小姑穿着大靴子的小腿上,视线开始变得有些模糊,也不知道是什么沉重的东西,黑压压的坠在头上,挣得人头晕脑胀。
他想解释什么,嘴唇突然变得很干,喉咙干涩,像有什么突然一涌而上,凝在了喉咙里,一嗓子全是腥腥的味道。
他撇撇嘴,说的却是,“早知道是小姑的场子,我就是被人打死了,也不能在你的场子里丢脸……”
他的眼睛微微向上抬,却看见她探寻又飘忽的眼神,怎么她的眼里全是关切呢?他不希望看见她这幅苦大仇深的样子。他的手想向上扬,又觉得头痛欲裂。
“我知道你丢不起这个脸……我也……不想让你看见我这个样子……”梧阳把手探在自己头上,才发现满手都是鲜血。
猩红的,微微发涩的刺目的红色,从他后脑勺到额头位置,沿着他的太阳穴游走,轻轻落在他的眉间。
在闭上眼睛之前,他听见小姑的一声低呼。
“靠,你居然流血了……”
他低声笑,声音微不可察,“……我很抱歉。”
她咬牙切齿,“靠!”
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居然是她的咒骂。
在叶梧阳二十几年的光辉岁月里,从来没有被人打得需要入院并且住院观察的前科。
躺在医院的**病房里,看着身旁这一大片一大片白色的床单,他忽然觉得自己忒憋屈了。
半夜还要跑医院,要是被家里的人知道了,还不被父亲给打个半死。梧阳的头已经被细致的包扎好了,刚拍了CT片,医生瞧他的症状,诊断有轻微脑震荡,二话不说直接留他在医院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