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慕走到萝丝琳的身后为她披上自己的斗篷,而萝丝琳转头看了眼站在第一排的罗柏国王。
罗柏看清新娘的面容,也为萝丝琳的美貌惊叹,他看了看佛雷侯爵,他果然也在看自己,并且头微微一扬,笑着露出一副“傻了吧”的得意表情。
罗柏心中百味杂陈,虽说不至于后悔,但也是有些尴尬怪异的感觉。
修士用白色的布条将两人的手缠在一起,主持着让两人互念婚誓。
此时罗柏和泰丽莎互望一眼相视一笑,“黑鱼”布林登百无聊赖看了一眼人群,发现佛雷家的老女人正笑着看他,他顿时吓得转过身去。
发下婚誓,接受祝福,交换承诺后,艾德慕·徒利和萝丝琳·佛雷正式成为名义上的夫妻。
严肃的婚礼之后就是吃喝的婚宴了。
宴会分成两场,一场是婚宴的主场,佛雷侯爵,罗柏国王,新郎新娘都在这一边。
而另一场宴会在对岸的城堡,那里由骑士和下级领主列席参加,佛雷侯爵把自己的私生子及他们的子孙统统打发到那边,北方人称其为“杂种宴会”。
在大厅底部的乐师楼台上,乐师们演奏着杂乱不堪的曲调,即使最粗俗的莽汉也能听出这是糟糕的音乐——如果这也能叫音乐的话。
杂乱的鼓声,哭号的笛子,颤音的长管,尖叫的提琴和闷哼的号角让人头皮发麻,不少人都怀疑瓦德·佛雷这个老家伙不仅眼睛不行,耳朵是不是也聋了。
索性客人们吃喝的喧哗声很大,几乎盖过了这可怕的音调,北方的汉子们也不太注意这些。
瓦德·佛雷侯爵坐在椅背雕成拱桥相连的双城样式的黑橡木座椅上,他看着宴会喧闹的众人,平静地喝着酒。
而坐在他左侧的萝丝琳和艾德慕正在说着话。
艾德慕满脸笑容,而萝丝琳虽然也在笑,但表情有些不自然,好似在强颜欢笑,大概是因为闹洞房前的紧张害怕吧。
泰丽莎王后坐在罗柏国王的身边,她新奇地看着维斯特洛的婚礼。罗柏靠在椅子上喝着酒,看到婚礼热闹的景象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黑鱼”布林登和卢斯·波顿坐在一起,卢斯·波顿吃得很少,有仆人来斟酒,他也挡住酒杯,滴酒不沾。
布林登和卢斯·波顿聊起了佛雷家的女人,瓦德城主让卢斯·波顿挑选一个孙女并承诺支付与她同重的银子做嫁妆,卢斯·波顿娶了个最胖的胖妞。
言罢,“黑鱼”布林登表示喝多了,要出去找棵树撒尿。
婚宴的第一道菜是稀韭菜汤,接着来的是青豌豆、洋葱和甜菜做的色拉、杏仁奶炖河鱼、烤鸭、堆成小山状的碎芜菁——这道菜还没上桌就冷掉了、凝结的牛脑花和牛筋。
唯一还算美味的就是巨大银盘里堆得小山高的血红羊腿了。
这些菜对于招待国王来说属实有些不配,但罗柏却没有不满,他一丝不苟地吃着。
在来之前,他曾说为了和瓦德大人和解,即便让他吃蛆虫炖乌鸦,他也会欣然接受,并叫人再来一碗。
而艾德慕的注意力全放在新娘身上,吃着萝丝琳手里的黑莓。
佛雷侯爵虽然在食物和音乐上招待得糟糕透顶,但饮料方面却异常丰富慷慨,麦酒、葡萄酒和蜜酒就跟城下的河水一样滔滔不绝,让不少强壮的北方人都喝得酩酊大醉。
不过派崔克·梅利斯特及黛西·莫尔蒙均滴酒未沾,他们和小琼恩·安柏,罗宾·菲林特坐在罗柏国王附近,共同组成国王今晚的私人护卫,确保杯盏之间不会有意外发生。
而罗柏和泰丽莎亲热在一起打情骂俏,但顾及佛雷侯爵的情绪没有做得太过火。
佛雷侯爵拎着酒杯,沉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场内的一切。
当婚宴进行了一半时,佛雷侯爵让喧闹的众人安静,说是时候将新人送入洞房了,醉醺醺的众人顿时更加热烈地起哄,用手和杯子敲击桌子大叫:“洞房!洞房!洞房!”
由国王宣布闹洞房,众人欢呼,停下的乐手们顿时更加激烈地演奏起音乐。
宾客们涌上高台,男人们围着萝丝琳,大部分是弗雷,他们将娇小怜人的女孩举到空中,不时扯下一块衣布抛开,将萝丝琳吓得脸色煞白。
而妇女姑娘们则扯住艾德慕,零零散散地脱去他的衣物,艾德慕则灿烂地笑着,用下流的笑话回应着宾客同样下流的调笑。
宾客们欢呼着,鼓着手掌,将新人送入婚房,还有人举着烛台和火把在旁开路。
此时场上的人去了大半,虽然闹洞房的人有很多,但是跟着离开的大部分是佛雷的人,而黛西·莫尔蒙是全厅除了泰丽莎王后唯一留下来的女人。
黛西·莫尔蒙是熊岛伯爵夫人梅姬·莫尔蒙的继承人和大女儿,她是一个身高将近1米8的苗条女子。比起女士的裙服,她更愿意穿盔带甲。
不过虽然黛西身材高挑,善于打斗,但她穿上裙服跳舞时仍能保持她的优雅。
此时换上裙服后的她显得相当美貌,身材苗条细长,羞赧的微笑为她倍添光彩。
然而奇怪的是,这样一个吸引人的美丽女子,在她主动邀请艾德温·佛雷一起跳舞时居然遭到了粗蛮的拒绝。
这让意料之外的拒绝让黛西脸色刷白,转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这时,一个佛雷家的人若无其事地走去将大门关上了,而大厅内的众人则茫然不觉,仍在喧闹饮酒。
端坐在高台上的佛雷侯爵露出了诡异的微笑,他抬手让乐手停止演奏,台下的佛雷见到也纷纷让众人安静下来。
“陛下。”佛雷侯爵说道。
罗柏国王从与泰丽莎调情的欢愉中回过头来,脸上还带着笑容。
“我觉得我有点……”佛雷侯爵举起酒杯道,“不够尽职。”
“我给你肉,酒和音乐,但这些招待都与你们不相称。”佛雷干笑着继续道,“吾王已婚,我还没有给王后新婚礼物……”
鞥鞥(eng)……鞥鞥……鞥~ 鞥鞥鞥……鞥~ 鞥鞥鞥鞥鞥……
一阵低沉的琴声骤然响起。
“陛下!!!”黛西·莫尔蒙突然大吼一声,没人能想到如此苗条傲人的娇躯能发出如此响亮的吼声。
早在刚才被拒绝后,黛西·莫尔蒙就一直留意着艾德温·佛雷,她发现他的袖子里居然藏了一把匕首,再加上现在楼台上乐手演奏的正是兰尼斯特的警世曲《卡斯特梅的雨季》的前奏,让黛西立即警觉起来。
果然,在罗柏回过头还没反应过来时,罗索·佛雷就从身后一把捂住了泰丽莎王后的嘴,用匕首挟持着她将她拖走。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罗柏大怒,在他正要拔剑之际,嗖嗖嗖!
噗噗噗!
三支强力的弩箭射向他,分别射中他的肩膀,大腿和胸膛,将他射倒在地。
“汝何德何能?爵爷傲然宣称,须令吾躬首称臣?”低沉的歌声伴着杀戮响起。
大部分北方贵族被身边的佛雷用事先预备好的匕首割喉,同时迅猛的弩箭嗖嗖嗖地在大厅内穿梭。
足有两米高的小琼恩第一时间掀起一张高架桌扔到倒地的国王身上,木桌为罗柏挡下了无数射向他的弩箭。
他抓起羊腿劈面给了雷蒙德·佛雷爵士狠狠一击。
然而来不及取剑的小琼恩还是被弩箭射中,半跪下来。
“颜色有别,威力不逊,各显神通分个高低。”
小琼恩的父亲大琼恩也是个身高接近两米的高大男人,他浑身都是厚厚的肌肉,是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可怕战士。
婚宴期间,培提尔、梅里和惠伦·佛雷想将大琼恩灌醉,灌给他的酒足以醉死三个普通人。
然而如今的大琼恩依然奋力抵抗,扭断了一个士兵的胳膊,夺过长剑,以一人之力独对八人,杀死一人,重伤两人,还咬掉了勒斯林·海伊的半只耳朵才被众人完全压制。
“红狮子斗黄狮子,爪牙锋利不留情。”
即使北境人勇猛无匹,但是在仓促之下手无寸铁,再加上醉酒的关系,被坐在自己身边,刚才还和自己喝酒并且有说有笑的佛雷尽数割喉,然后被弩箭穿心。
那些伪装成乐师的弓手们手不留情,架着劲弩轮番射击,还有一部分仍在演奏着《卡斯特梅的雨季》。
瑞卡德·卡史塔克张着嘴巴被一支弩箭射入口中而死。
这只是杀戮的开始。
城堡外的营地里,正在一起喝酒的佛雷和波顿的人听到演奏《卡斯特梅的雨季》的暗号突然出手,将喝得醉醺醺的史塔克的士兵全部杀死。
罗柏国王的冰原狼“灰风”先前因为对着罗索·佛雷和瓦德·河文吼叫,并且惊了培提尔·佛雷的马,致使他从马上摔下来而被佛雷侯爵拒绝放入厅中。
它被关在木栅栏里,感应到主人的危险,拼命地想要冲开木门去救主。
然而已经晚了。
一队弩手来到木栅栏四周,将弩对准木栅栏的窗口往里统一射击。
“瞄准!”
噗噗噗!噗噗噗!
灰风的咆哮顿时化为一声闷哼。
“出手致命招招狠,汝子莫忘记,汝子莫忘记。”
大厅内的杀戮逐渐接近尾声,被挟持在一旁的泰丽莎痛苦地流着眼泪,她被罗索·佛雷捂着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场上只剩最先警觉的黛西·莫尔蒙仍在反抗,她当时被年轻的本佛雷·佛雷捉住胳膊,而她反手操起一壶酒,当头砸晕对方并顺利拿到长剑。
然而大门突然轰然打开,全副武装的莱曼·佛雷带着十来个手握长柄重斧佛雷家士兵冲入大厅,将黛西·莫尔蒙团团围住。
此时黛西·莫尔蒙身上的裙服已经破裂不堪,有一些是阻碍她挥剑动作时扯烂的,有一些是被佛雷们的利器划开的,露出了她光滑的肌肤,几处伤口渗着鲜血染红了裙服。
在以寡敌众的情况下,黛西以一条从左肩划至腰际的伤口为代价击杀了两名手持长柄重斧的士兵。
“噢,他这样说,他这样说,卡斯特梅的爵爷他这样说。”
这时又有几队士兵从侧门涌入,个个穿厚毛皮斗篷,全身盔甲,手握武器。
他们是北方人!
就在她以为得救了的时候,她目睹了其中一个士兵上前两斧砍下了小琼恩的头颅。
“啊!!!”黛西·莫尔蒙不甘地发出怒吼,她看着趴在地上的罗柏国王,视线逐渐模糊。
噗!
一支弩箭射中她的小腹,只觉全身一麻,颓然倒在地上。
“然而今天,每逢雨季,雨水在大厅哭泣,内里却无人影。”
“然而今天,每逢雨季,雨水在大厅哭泣,内里却无魂灵。”
此时的大厅内,已经没有还能站立的北方人。瓦德·佛雷看着台下身中数箭缓缓爬起的罗柏·史塔克,他抬手制止了音乐。
“北境之王又起来了。”
瓦德·佛雷笑着讽刺道,“很抱歉我的部下伤到了你,我明白语言无法抚平我对你们及你们的家族所造成的伤害。嘿嘿,我恳求你的原谅,希望我们可以再度成为盟友。”
罗柏·史塔克没有回话,他艰难地看了站起身来,木讷地看了眼瓦德·佛雷,然后直盯着自己被挟持的妻子,看着她痛苦地流泪,看着她怀着自己孩子的小腹。
瓦德·佛雷似乎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场景,他对着罗柏愤怒地吼道:“你曾经在我的城堡里发过誓!你以所有神的名义发誓!!你将娶我的女儿为妻!!!”
一个熟悉的身影快步上前,一手搭在罗柏的肩上,“兰尼斯特向你问好。”说着,将匕首刺穿了他的心脏。
曾经意气风发,所向披靡的北境之王,三叉戟河之王,临冬城公爵,“少狼主”罗柏·史塔克颓然跪在地上,向后倒去失去呼吸,逐渐冰冷。
而与此同时,婚房内一片沉静,房间的隔音很好,艾德慕·徒利和萝丝琳·佛雷对外面发生的惨剧全然不知。
或许萝丝琳·佛雷是知道的,她从进入婚房和艾德慕·徒利独处开始就一直在哭泣。
艾德慕还以为她是因为闹洞房和即将失去处女造成的恐惧而哭泣,不断在一旁安慰她。
砰!
婚房的房门被猛地打开,一个佛雷家的人站在门口。他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然后径直倒下。
两个戴着古怪面具的怪人走入房间。
“你们是什么……”艾德慕站起身,话还没说完。只见那个戴着钢制面具的怪人冲到他的面前一挥手,艾德慕就昏了过去。
“这个女人怎么办?”戴着钢制面具的怪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