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这个时代并没有所谓人权、并没有所谓的公允。这里只有不平等的阶级。
在这里,有宗法族规、三纲五常,还有高高在上的达官贵人。
在这里,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
在这里,普通人只有愚昧和服从,才能获得安稳的生活。否则等来的,绝对不会是官府的庇佑。
……
这么一回想,结契当日打了邹荣祥,倘若不是遇上一个爱惜羽毛的知县,加上地点不对又人多嘴杂,指不定是个什么后果呢。
他知道民不与官斗。但不管如何,他内里是一个五讲四美三热爱的现代人、是在讲究着人人平等自主的社会里长大的,管着一方百姓的官员他尚且还能敬着——没见他当天对着那知县也是能下跪的吗?——但是对着那些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人,凭什么要他奴颜婢膝?
骆华想到今日的遭遇就憋气。
可他只有一个人。势单力薄,如何能对抗这个时代规矩?意气用事的后果,就会如今日般连累家人。
难不成以后都只能这样?
一想到那种未来,他就不寒而栗。
他果然不能适应这个时代。
骆华沮丧地把脸埋进臂弯里。
他还是留在村子里种地算了,什么赚钱的想法都扔了吧……
“怎么了?”低沉的嗓音响起,带着明显可察的担心。
“你回来啦。”骆华一动不动,埋在臂弯里的声音闷闷的,“去哪儿啦?”
“趁闲上了趟山,猎了只野鹿。”
骆华动了动,还是没抬头:“野鹿?”
“恩,明儿我去城里卖掉。”这样盖房子能更松快些。李实伸手抚上他的发,“上午不是去城里卖米线吗?这是卖得不好?”既然不肯说,就一点点套话呗。
骆华摇摇脑袋,细软的发在他手掌心擦过:“全卖完了。卖得挺好的。”
“那是不舍得给你爹娘他们卖了?”
“当然不是!”骆华抬头瞪他,“我是那种人吗?”
“那不就得了。”借着窗外光线,李实发现他眼眶鼻尖有些红,一副明显哭过的样子,顿时冷下脸来,“怎么回事?有人欺你?”
骆华连忙捂住脸:“没有!我只是风大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