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局(2 / 3)

六朝清羽记 弄玉,龙璇 4323 字 2023-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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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事即国事,当用兵以正,破敌以奇。”

萧侯身后的亲随挥舞旗号,停在湖心的水师舰队重新响起鼓声,六艘艨艟、十二艘斗舰、三十余条走舸从两翼分别驶出,迎向飞凫。

水师摆出堂堂之阵,艨艟在前,斗舰在中,走辆在后,但在接敌时却生出变化。右翼一艘艨艟首先临敌,放出第一箭的却是紧随其侧的走舸。

那些小船不断加速,像鸥鸟一样驶过艨艟、斗舰。

最前面一艘走舸上,一名士卒弯弓朝飞凫射去。

飞凫船体狭窄,在起浮不定的水上更不易射中,但那士卒一箭射出正中船首彩绘的雀眼。

水师士气大振,鼓声越发雄壮有力。

芦苇荡中驶出的飞凫只有十二条,每三条为一组,静默地在湖上行驶;距离最前面的走舸只有四五丈时,领先的飞凫突然转向,将船身横过来对着疾驶的走舸。

“绷”的一声闷响,飞凫船舱的圆孔中飞出一枝长弩。

弩首状如巨斧,弩杆却极短,就像一柄大斧重重劈上走舸。

被击中的走舸摇晃一下,船体裂开一道缝隙。

走舸的士卒都是从军五年以上,至少经历过一次战斗的老兵。

见状立刻擂鼓加速,赶在沉船之前登上敌舟。

舵手用力扳动尾舵,将直行的走舸也横过来,调整成易于士卒登舟的角度。

走舸与飞凫迅速接近,在船体相邻丈许时,两船已经平行。走舸的士卒拉出钩梯,准备钩住敌舰,登舟肉搏。

忽然飞凫邻近走舸一侧的桨棹放弃划水,桨手齐喝一声,一半用棹桨撑住靠近的走舾船身,另一半同时击出,拍打走舸的桨棹。

这时才看出飞凫的桨棹呈现出黑沉沉的色泽,是因为在容易折断的部位都包着精炼的镔铁。

飞凫一侧桨棹就有八十枝,走舸一侧只有十五枝桨,两船相遇高下立判。

几乎是第一轮攻击,走舸一侧的桨棹便尽数折断,船体更被飞凫伸出的桨棹推得倾斜。

舸上的士卒纷纷攀紧船栏稳住身体,这时飞凫船舱的矛穴、射孔中弩矢齐飞,在不到一丈的距离内朝舾上的士卒射去。

走舸上射出第一箭的弓手用脚蹬住船沿,两手张弓瞄向敌舟。但飞凫船体完全封闭,军士和桨手都躲在舱内,只有箭孔中疾射出的弩矢。

走舾属于轻舟,船体重量不及飞凫三分之一,近距离的对射中不住有士卒中箭落水,更加剧船体的偏移。

脚下的船体被桨棹顶起,慢慢向一侧倒去,那名弓手拼命拉弓朝箭孔射去,接着船体倾覆过来。

弓手在落水的刹那竭力一蹬,躲开船体的重压,忽然背后一阵剧痛,被一枝弩箭射穿肩胛,无力地朝水底沉去。

直到这时他仍未看见任何一名敌人的面孔。

后面一艘斗舰直逼过来,利用自己方正坚实的船头,朝飞凫拦腰撞去。

飞凫一侧桨棹收起,灵巧地一转,避开斗舰的撞击,与斗舰并肩而行。

斗舰虽然是二百人的大舰,桨数却远远不及飞凫。

很快,斗舰内侧的桨棹同样被飞凫的铁桨击断。

舰船失去一侧动力,再举桨划水只能在湖上打转,不得不停止划动。

斗舰的戈手纷纷挺出长戈,试图钩住飞凫。但飞凫表面蒙着结实的水牛皮,急切间难以撕开。

两条走舸冲过来拦在飞凫前方,配合斗舰的攻击。

飞凫一侧桨棹抬起,另一侧的桨棹奋力击水,转向闪避。

趁飞凫航速略慢,斗舰的戈手用长戈刺进飞凫舱身的穴孔,更有十几名勇悍的士卒咬住短刀,跳上飞凫船身。

飞凫狭窄的矛穴中伸出数枝长矛,朝无法防御的斗舰戈手攒刺。

不多时,钩住穴孔的戈手便被刺杀殆尽,剩下的也扔下长戈朝后躲避。

飞凫甩开只能打转的斗舰,迅速脱离,但船体也被十余名士卒攀上。

由于飞凫船舱完全封闭,攀到舱上的水师士卒只能用力砍开牛皮、舱篷,同时飞凫中的军士也无法出舱。

至于矛穴射孔都开在船体一侧,更难以攻击船顶的敌人。

后面一艘飞凫加速驶来,与前船擦肩而过。

已经绞紧弦的弩弓从飞凫射孔伸出,攀在舱上的士卒惨叫着被背后袭来的劲弩刺穿身体,一一坠入水中,鲜血顿时染红清澈的湖面。

萧侯的白角被黑棋侵入,双方杀得难解难分。

黑棋着法诡异而凶狠,由三三位禁手打入,在白角辗转腾挪,大有掏空白角之势,将以奇用兵的诡诈之道发挥得淋漓尽致。

居于劣势的走舸不再强攻飞凫,转而寻找敌舰的空隙,利用速度打乱那些飞凫的阵型。另两艘斗舰同时逼来,左右夹住最前面一条飞凫。

王处仲冷笑道:“萧侯故技重施,不怕重蹈覆辙吗?”

萧侯淡淡道:“只怕驸马技穷。”

说着萧侯白子一个小尖,顶在黑棋隙处。

藏在芦苇荡中的飞凫都是王处仲的精锐私军。

晋国水道纵横,水军才是决胜最重要的砝码。

这支飞凫军是王处仲一手打造,针对晋国水师的舰船训练多年。

斗舰一接近立刻矢石齐飞,攻击舰上的士卒,同时桨棹齐举,利用特制的铁桨全力打击对方的桨棹。

内湖水军争战,风力对船只的影响有限,而船帆更易被敌军火箭攻击,因此大多数舰船都没有张帆,全靠桨棹操控行驶。

一旦桨棹折断就等于丧失战斗力。

飞凫的桨手与军士的比例是四比一,这样畸形的比例却将桨棹威力发挥到极致。

两艘斗舰的桨手奋力操桨,从两面夹攻飞凫。

飞凫放开一侧的对手,全力攻击另一侧的斗舰。

那艘斗舰小心地保持距离,避免桨棹被飞凫铁桨击断,但拉开距离的同时,舰上戈手全无用武之地。

飞凫舱体封闭,外覆牛皮,只用狭小的矛穴射孔向外攻击,斗舰上的弓手对飞凫的伤害微乎其微。

在湖上追逐里许之后,两艘斗舰渐渐慢了下来。

毕竟斗舰只有六十名桨手,而飞凫的桨手足有一百六十人之多。

飞凫收回一半桨棹,减慢速度,让桨手保持体力,同时利用船上的弓弩射杀斗舰暴露的士卒。

右侧的斗舰猛地一顿,桨手反向击水,由前驶转为逆行。

飞凫在惯性下向前冲出半个船身。

就在这时,飞凫上的军士们看到令人恐惧的一幕。

斗舰背后,一条船首尖挑的艨艟以极快的速度破浪而来,犀角般的船首正对着飞凫的舰体。

程宗扬吹了声口哨。

飞凫在湖上确实占尽优势,一对一,甚至一对二,水师的斗舰、走舸只有挨打的份,换成结构相差不大的艨艟也强不了多少。

但水师也不是傻瓜,他们立刻改变战术,利用一条斗舰做掩护遮挡飞凫的视线,在飞凫进入位置后突然减速,露出后面直冲过来的艨艟。

封闭在飞凫舱内的桨手听到指挥官惶急的大吼:“右列停桨!左列全速!舵手右转!”

上层的攻击舱内,几名什长嘶叫着:“举矛!举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