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嚷嚷大叫,不断地催促道荷姑说道:“诸位请稍安勿躁,这次的竟宝并非价高者得。”
“不是价高者得,那还比什么。”
有人不满地叫道。
荷姑说道:“这次的竟宝规矩乃由宫小姐所定,妾身对此一无所知。”
那宫小姐也不说话,只十指轻拨,便闻一阵天籁之声由远及近,缓缓而来。
初时声响轻柔,似是山泉汩汩而下,逐渐便又紧凑起来,又如春雨密密麻麻。
细耳凝听,那琴声带着奇异的魔力,音韵似在四周盘旋,又似在耳边私语,直让人沉醉其中。
慕容熙闭目倾听,神态陶醉,不时微微点头,食指轻敲桌案,陶醉其中。
只闻一个悦耳的女声响起:“妾身采苓,以此曲为引,只望能求洗音水琴之主。”
那些有心人已经从中听出了这宫小姐的竟宝规矩便是要比较琴艺。
有人问道:“宫姑娘,你可是要试探吾等之琴艺,以此选出宝琴的主人。”
这竟宝大会也曾有过不以金钱做交易的时候,对此众人也不觉得陌生。
宫采苓说道:“非琴非意,似琴如意,采苓能为有限,难以继承此等宝物,却不忍神琴蒙尘,故而借此机会为洗音水琴觅得良主。”
只听慕容熙说道:“传说此琴具有治百病,疗千伤之奇效,不知是否确有此事?”
宫采苓说道:“家族传承,只要有人能奏出天宫八铉谱,不单可百病不侵,更能长生不老。窥探仙道。”
长生不老四个字一出,全场顿时一阵肃静,人人皆是蠢蠢欲动。
龙辉对此不禁莞尔,长生不老之事虚无缥缈,可望不可求,为何世人总对此痴迷,或许也是对死亡的恐惧的一种表现。
龙辉懒得理会这些狂热的人,目光不住地在四周游弋,只希望能找到楚无缺的身影,谁料岳父没看到,倒看到了两个熟人,正是齐王和泰王。
齐王坐在东南一角,而泰王则处于西边雅座,两人似乎都发现了对方的存在,泰王冷目凝视,眼中隐见怒火,而齐王却丝毫不理会泰王的挑衅,嘴角含笑地盯着二楼,不知道是在看人还在念琴。
“此次采苓从天宫八铉谱中抽出部分乐章,这些都是宫家先人所研习破解,但深奥难懂,在场的主位无论是以琴声还是以其他方式,只要能够完全演奏出来,便是宝琴主人!”
宫采苓说了这句话后,又顿了顿道,“如果不嫌弃采苓的蒲苇之姿,妾身也可扫榻相迎。”
“宫小姐,你一直躲在珠帘之后,叫吾等难以一窥真容。如此这般,吾等岂有动力演奏乐章曲谱。”
只听慕容熙开口叫道,众人也纷纷呼应。
随着叫声越来越大,宫采苓微微轻叹,嘱咐了丫鬟一句,缓缓拉起了珠帘,一张国色天香的面孔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青丝高盘,玉面粉腮,杏眼琼鼻,樱桃小口,光华隐现,身姿婀娜,如弱柳扶风,顾盼间美目盈盈,端地是个美貌无比的女子。
即便见惯美女的龙辉的心里猛跳了几下,这个宫采苓长得可真是水灵迷人,齐王和泰王两人眉头微皱,眼光也难以从宫采苓身上挪开。
慕容熙叹道:“想不到世上还有此等美人,看来九天仙子榜上还得再画一人。”
龙辉暗笑道:“你要是见到冰儿的样子,只怕连眼珠子都掉出来了。”
慕容熙感慨了几句后,无意中竟发现龙辉的身影,于是打招呼道:“龙将军,你怎么也来了,是不是已经醒悟,特地来找小弟一同饮酒作乐,远离苦海?”
龙辉哭笑不得地道:“三少真是风趣,龙某是迫不得已而来。”
慕容熙笑嘻嘻地走过来,不由分说地便将他拉到自己席上,连忙让四周的美姬招呼龙辉,顿时龙辉陷入一片胭脂海浪,红粉天堂,耳边尽是莺声燕语,芬香扑鼻。
“来,龙大爷,喝杯酒吧。”
这些美姬着实热情,捧着酒杯便朝龙辉嘴巴送去,盛情相邀,龙辉哪能拒绝,主动喝下佳人美酒,随即有有一名美姬玉手捏着一颗葡萄送来,龙辉也是张口便接,着实惬意。
慕容熙不怀好意地笑道:“龙兄,这般左拥右抱,投身胭脂乡的滋味如何?”龙辉被塞得满嘴都是佳酿美酒,那说得出话,支支吾吾了半天。
忽然一声沉哼响起,只听泰王冷笑道:“龙将军真是好雅兴,昨天刚与秦小姐拟定婚约,今天就来此逍遥自在。”
龙辉朝泰王看去,只见他眼含怒火,嘴角挂着几分狰狞的笑容,立即回敬道:“彼此彼此,王爷身为皇室贵胄,身边美女如云,却也不一样来此寻乐?”
九曲芸香阁的客人非富即贵,众女见的大人物也多了,听到泰王之名,也没引起过多轰动,只见泰王哼道:“小王乃来此竟宝,只求神琴能让父皇圣体安康,永享仙福,并无其他意思。”
“哦?想不到王弟与为兄都是一般心思。”
齐王忽然开口说道,“最近父皇一直为国事操劳,身体略为抱恙,为兄得知洗音水琴出世,可治百病特地来此一求。”
宫采苓说道:“两位王爷的孝心可感天地,但行有行规,还希望王爷能遵守竟宝之矩。”
齐王点头道:“姑娘所言甚是,竟宝之规小王自当遵守,若不能求得宝物也是吾福分浅薄,不怨他人。”
齐王这番顿时博得众人一片好感,泰王脸色沉寂,但依旧隐而不发,只见他身边的侍卫在他耳边低声。
龙辉耳朵一动,再度运功窃听,只听侍卫说道:“王爷,此女乃是宫家后人,当年宫家被抄,这口宝琴一直下落不明,吾等可以说这女子私藏赃物,趁机把琴要过来。”
泰王摇头道:“不可,当年父皇也曾因未从宫家找到宝琴而大发雷霆,下令要株连宫家九族。但被成渊之劝阻,说宫家虽有罪,但此琴乃是宫家传家宝,如果一味纠缠此事,难免会让人觉得父皇是因为宝琴而降罪宫家,让人以为父皇是一个昏庸暴君。所以父皇也就下旨准许宫家后人保存洗音水琴。如果吾等以此事问罪宫采苓,只会给齐王更多攻击我们的借口,也会触怒父皇。所以,一切都得按着规矩来。”
这时嗖的一下,一道巨大的布条从二楼坠下,上边写满了乐谱音符,宫阙商羽尽在其中,随即几名美丽的女郎将大厅中央摆满了各种乐器,宫采苓说道:“天宫八铉谱,共分八章但皆以太荒古篆书写,深奥难懂,历经数百年的时间,先人已经破译了其中三章,只要有人能将三章曲谱演奏出来,便是宝琴主人。这里的乐器随便诸位挑选,当然如果不满意这些乐器,诸位还可以用自己的方式演奏。”
“太荒古篆?”
龙辉不由一愣,当初龑武天书也是以太荒古篆刻在墙壁之上,盘龙圣脉花了五百年的时间尚未破译三分,如今这个曲谱也是以太荒古篆书写,莫非此琴及其曲谱也是太荒遗物,不知与远古的正邪大战有何关系。
龙辉听后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听到慕容熙笑道:“龙兄,九曲芸香阁不错吧,小弟我可从来不跟朋友说谎,特别是享乐的事情。”
龙辉笑道:“三少,你在这花天酒地的,就不怕那位杜姑娘再来找你麻烦?”慕容熙哼道:“她凭什么管我,又不是我什么人。成天凶巴巴,不就因为我没把她列入九天仙子榜吗,用得着每次见我就像见到杀父仇人一样。”
龙辉嘿嘿笑道:“我看那位杜姑娘对你是芳心暗许了,才对你这般苛刻的。”慕容熙像见到鬼一般猛地窜了起来,摆手道:“龙兄,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那只小辣椒跟我根本就不对头,这事绝无可能。更何况那丫头凶残得很,要是娶了她,我哪还有机会到这里一尝各种胭脂水粉。”
慕容熙又叹道:“女人一旦过了门就完全变了模样,想当初我那个大嫂没有嫁给大哥之前是何等的温柔善意,如今却是一个河东狮,还有我以前那些朋友,娶了老婆后都被管得死死的,害得我现在出来喝酒都是孤苦伶仃。”
龙辉不由笑道:“这莫非便是所谓的孤苦飘零空肠断?”
慕容熙拍手道:“对,龙兄你这句话说得真是太对了,形容得实在是太贴切了,难怪你能文武全胜,赢得秦小姐芳心。”
说到秦素雅,慕容熙神情一变,低声道:“龙兄,你别看秦小姐现在温柔可人,过门之后也绝对成为一个河东狮,这些女人过门与过门之后是完全两个模样。小弟与龙兄你是一见如故,才跟你说这些的,望你早日回头是岸。”
龙辉笑道:“何谓回头是岸?”
慕容熙神秘兮兮地道:“悔婚!”
“什么!”
龙辉把口中的酒都喷了出来,慕容熙继续说道:“龙兄你就听我一句劝吧,快快抽身退去,与小弟一同纵横红粉,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一同喝酒享乐,岂不胜过天天惨遭河东狮吼。”
“哼!”
一声低沉的哼声响起,慕容熙又是一个哆嗦,回头一看只见不远处正坐在一个俊俏公子。
正是女扮男装的杜娇,只见她那双眼睛狠狠地盯着慕容熙,银牙紧咬,粉脸涨得通红,小拳头握得咯咯直响,一副要将他生吞活剥的样子。
龙辉暗自发笑道:“叫你小子散播歪理邪说,总算撞到克星了吧。”
就在他还没得意多久,便觉得脖子一热,仿佛被火苗烧过一般,这种感觉只有一个人能给自己带来,而且还是被人用眼睛瞪出来的感觉。
“这趟完了!”
龙辉暗叫不妙,急忙推开身边的美姬,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但眼睛的余光还是扫到旁边那道熟悉的身影。
只见楚婉冰也是男装打扮,嘴角还贴了两道小胡子,正恶狠狠地盯着这混小子。
“装吧,你就继续装!早知道你这混蛋不老实,幸好跟了过来,要不然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呢!”
楚婉冰恨得银牙直咬,“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龙辉心里是哪个苦啊,逛窑子被老婆抓了个正着,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当”的一声响起,那边开始竟宝,已经有人上前弹奏曲谱,那人只弹了几下便弹不下去了,不住摇头叹气,不情愿地退了下去。
如此一来,一连好几个人都没有弹奏成功,纷纷垂头丧气,要知道来这里的不乏才艺之人,竟无一人能弹奏曲谱,而且这还只是第一章而已。
龙辉问道:“三少,你会弹琴吗?”
慕容熙道:“曾经练过,但不是很精通。”
龙辉扬了扬头,示意道:“你可以弹得出那边的曲谱吗?”
慕容熙看了片刻,摇头道:“不能,那个曲谱是在是太古怪了,许多音符根本就是连接不下去的,而且阴阳混乱,音调怪异。我想不是那些先人破译错误,就是这宫小姐故意戏耍咱们的。”
一连尝试了数十个人后,泰王说道:“待小王试一试。”
说罢走到乐器之前,挑了一架古筝,试了一下音色,十指轻抚,虚实相引,按照长布上的曲谱弹奏。
众人只闻得一阵清凉悦耳的琴音响起,宛如高山流水,又似春风化雨,时而婉转低吟,时而狂风暴雨,端的是奇妙曲谱,仙音再世。
慕容熙仔细一听,泰王所弹奏的音符与曲谱上的分毫不差,不由拍手道:“这个泰王也是音律高手,竟能将这古怪曲谱弹奏出来,看来方才是我太过于武断了,只要有高超的手法,这个曲谱还是可以演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