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等到儿子出生,徐薇朵渐渐发现自己变了,变得轻易不在人前表露自己的好恶,变得可以从容应对任何一张丑恶的嘴脸,变得近乎冷酷却无比强大,好像一个亲临沙场的将军。
她表现得很听话,甚至没有去追查良子的去向。
神奇的是,在音讯全无的情况下,居然一点儿也不担心。
就在她一心一意喂奶的时候,恶魔再次递上一根抹了毒药的橄榄枝,让她的计划更加完美。
这回,她隐藏得很好,谁也别想把她当玩具……
刚进入地下停车场,思绪就被后边突然响起的警笛声打断了。
徐薇朵一回头,居然是辆警车。
不过没必要紧张哈,是于晓晴那丫头又把单位的车开过来了。
刚打开车门,就听见于晓晴严厉的斥责声:“再次提醒你注意,别随便动我车上的开关!”
下了车,立于车前,徐薇朵面带微笑的迎视着准夫妻俩走过来,“你们来得真早,我还要做些准备呢!”
于晓晴走在前面,步子不大,速度却很快。
款式简洁的高跟鞋激起连续清脆的回响,经典款的束腰羊皮大衣刚过膝盖,柔亮的皮革光泽随着她长腿交错翩然跳跃。
如果再戴副墨镜,跟黑客帝国一样飒飒拉风。
二东跟在后边摇摇晃晃,虽然身材高大,却像个马仔。
即使没见过于晓晴穿警服,从她挺拔的身姿,利落的举止,徐薇朵也能轻松的联想起她工作中的样子。
她的身材比祁婧还要略高,一米七肯定过了。
有了高度,衣服搭配上的局限就少了很多,什么样的设计也都挑得起来。
不过,这位于警官偏偏不喜欢花里胡哨的创新,穿衣服也是越简单越中意。
这一点几乎完全跟徐薇朵的审美契合,姐儿俩总共也见了不到十次面,聊得最多的就是衣服。
共同的偏好无形中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早了正好,可以先复习一下,姐你根本想象不到他有多笨……最可恨的是还一点儿都不虚心!”后半句是扭头冲着身后的二东说的。
二东一脸不服,却没敢顶嘴,略显尴尬的朝徐薇朵笑笑。
徐薇朵跟他对视一眼,礼貌的点头,连褚先生也没叫,就转而面向于晓晴,“按摩手法也是门学问呢,不易上手是正常的,你们还早,有的是时间练习。”说着话,三人上楼。
褚振东这个名字,对徐薇朵来说不算熟悉,还没有这些天祁婧嘴里的二东听着顺耳。
然而,自己的过去想要在这两口子那儿瞒过去,她根本没那个奢望。
不过话说回来,二东如果真有血性跟自己的警花老婆交代过去的黑历史,也得敬他是一条好汉。
跟吴浩打成一片的,多数是这种富家公子哥儿,成天介豪车美女,拼爹斗富。
徐薇朵很少出席他们那些吹牛打屁,醉酒撩骚为主题的聚会。
印象中,褚振东在人群中算是个比较闷的,一喝酒就脸红,轻易不惹官司。
但是,男人如果不好色,那就不是男人了。
觥筹交错的间歇里,他偶尔瞟过来的目光带着距离无法削弱的灼热,除了那些不可描述的意味之外,似乎并不过分猥琐。
那晚在许博家里遭遇,两人目光对上的刹那,徐薇朵紧贴在男主人身后,脸上的媚笑还未消退。
显然,无论是时间、地点、还是人物,编故事的要素都齐备了,缺的只是那个富二代脑子里的想象力。
两口子来爱都的第一天,祁婧的产后恢复训练还没做完,趴在按摩床上跟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诶,你知道那个褚振东为啥叫二东吗?”祁婧的声音里藏着笑。
“排行老二呗”,徐薇朵下意识的表现得漫不经心,她可不想让人以为自己对那个大个子有什么兴趣。
“要是这么简单,我还用问你啊,他是个独生子啦!”
徐薇朵脑子一抽,“那就是人比较……”
“咭”的一声,祁婧没等她说完已经笑了出来,“朵朵,你怎么这么有慧根啊!”
“不用慧根,慧眼就够了,看他嘻嘻哈哈,晃晃荡荡的样儿,他不二谁还敢二啊?”说完有点儿后悔,感觉自己跟这个大奶妖妇处久了,嘴巴也越来越损了。
祁婧跟着“呵呵”两声,偏过头来,“他呀,不光二,还挺好色呢!”
徐薇朵听着没吭声,声音里的直觉告诉她,大奶妖妇的脸蛋儿在发热。
只听她继续说:
“不过呢,这个人本质并不坏,是个值得挽救的革命同志哈……许博跟他从中学开始就是铁哥们了……”
这样的话外之音,如果再听不出来,那真就一点儿慧根都没有了。
明显是许先生在背后推着老婆来敲边鼓。
“是么,”徐薇朵被唤醒的小恶毒逼得舌头直翻花儿,“那他们两个怕是谁也挽救不了谁吧?”
祁婧被问得“噗嗤”一声,半撑着上身笑个不停,“朵朵……咯咯……朵朵你这张嘴啊!咯咯……有进步……咯咯咯……”
徐薇朵也憋不住了,笑着把她肩膀按下去,嘴上不停,“趴好了!你跟我说这些个干嘛呀?都舍身挽救了一个了,顺便转个身儿不就把另一个也拉上来了么?”
“臭朵朵!”这下谁也按不住转身的大奶妖妇了,“看我不撕了你这张……啊——啊!你有本事别用这招……”
徐薇朵捏着她肘部关节,笑眯眯的说:“知道你为啥打不过我么?这些都是良子教我的,他可没教过你吧,嗯?”
“姐,朵朵姐,我服了!”祁婧趴在床上告饶,“回头我拜了师再来讨教吧!实在不行,二东的挽救指标就让给你了还不行吗?”
不输嘴的祁婧并没受到更严厉的制裁,胳膊一松,徐薇朵的按摩继续:“没那闲工夫,都自甘堕落才好呢……”
“那小子肚子里可能没啥货,手上还是有点儿能拿得出手的绝活儿的,他还是什么钓鱼俱乐部的会员呢!”
“他?钓鱼??跟……跟我有啥关系……”
“朵朵,其实……”祁婧老实趴了回去,迟疑着说:“许博的意思是让你别担心,他这个哥们儿不会伤害你。”
哼,这世上没有谁能伤害得了一个已经创痕累累的人吧?
徐薇朵苦笑一下,收起矫情的同时还是感受到一缕温暖,不由抬手拍在祁婧的大屁股上,“啪”的一声,手感良好。
“替我谢谢你家那个情圣哈,难为他想得周全,就是有点儿婆婆妈妈的。”
“嗯——你刚才拍那一下好舒服,再来一下……”
“啪——”
二东隔着湿漉漉的毛巾一巴掌搧在于晓晴屁股上,立时惹来一阵叫骂,“褚振东你给我等着,回家看我不把你腿打折!”
刚涂好精油的徐薇朵瞟了一眼二东的无赖相儿,开始推揉。
“哎呀——还是徐姐弄得舒服……嗯哼哼——简直了!”于晓晴刚被按了几下就夸张的赞美起来。
于晓晴的身材类似于欧美人种,骨架偏大,肩膀较宽,胳膊腿儿都很长。
许是经常锻炼吧,胳膊上的肱二头肌圆鼓鼓的很有分量。
尤其健美的,是两条长腿。
大腿粗壮发达,小腿秀丽颀长。
虽然肌束并不明显,但整体看去,很容易让人联想起飞速奔跑的藏羚羊。
这样一双美腿,前一刻还在秀着猫步,保不准儿下一刻能飞起来,抽你脸上!
力与美完美的结合,简直叹为观止。
刚才被二东亲热招呼的大屁股更是夺人眼球的圆,规模跟祁婧那个动不动都抖出浪来的有一拼,只是有时摸得痒了,会瞬间绷紧变硬,脂肪含量明显较少。
可怜的小毛巾根本盖不全那个大肉坨子,腿心里一撮乌黑的毛毛钻了出来,支支棱棱的一点儿也不服帖,涂了精油都没用。
最可笑的是,面对这样一具野性裸体,徐薇朵还没怎么着,二东每次都表现得手足无措,站在一边抓耳挠腮,耳朵边儿都给搔红了。
油是油了点儿,光也是光着,可自个儿老婆,孩子都怀上了,这是着的哪门子急呢?
徐薇朵也纳闷儿。
本来打算给这二位安排一个技术一流的男技师的,可不知是合了眼缘还是投了气味,于晓晴在许博家遇到徐医生就认准了,坚决要求她亲自上阵。
没想到给二东造成心理障碍了似的,徐薇朵凭直觉判断,倘若换了男技师,他应该会自然得多。
不过,这究竟是性别原因,还是关系到自己的身份,就不得而知了。
“来吧,褚先生,轮到你练习啦!”徐薇朵推完一遍让出位置,站到床的一端。
于晓晴一边翻身,一边把浴巾盖在自己肚皮上。
那里还什么动静也没有,却见她似乎格外加着小心,看得徐薇朵忍俊不禁。
“你可给我上点儿心哈!”
不说这话还好,一听老婆这么提醒,二东手上的精油明显倒多了,不停的搓着手,紧张得像个第一次上手术台的实习生。
徐薇朵背着手看着,心里直哼哼。
其实,她最清楚,这一套下来,有几十个动作,应该每个都做些讲解,再让二东跟着练习一下的,可不知为什么,她偏偏连句话也不肯跟他多说,只闷声不响的做完一遍,让他跟着照葫芦画瓢。
不知为啥,就是想看他出丑,被老婆骂得狗血淋头的怂样儿,像解恨似的。
那二东也是个实心眼儿的,人家不教,他也不知道问,每次不是劲儿大了,就是顺序反了,有时没等徐薇朵出言提醒,于晓晴已经骂上了。
最搞笑的是这家伙的姿势。
屁股明显撅着的,让人特别担心他一不小心腰间盘就脱出了。
根本原因,徐薇朵早就发现了,虽然是冬天,穿得多,但每次休闲裤上那个小帐篷都要撑起来。
怕丢人不敢直起身子,别别扭扭的可好看了。
“哎呀,顺时针,顺时针,正反你都分不清吗?”
“诶呦!你想给我撅折喽啊,要报仇啊这是?”
“哎!咯咯……好痒……痒啊,讨厌!你就是故意的!”
如果没有急中生智的点中笑穴,河东狮吼肯定能把褚先生吹出窗外。
两个人嬉笑怒骂,打打闹闹的,正面总算全部完成。
算起来这只是第六次练习,光凭观察和零星指点,已经能磕磕绊绊的连续做过一半,二东也算得上是心灵手巧了。
明显比徐薇朵的预期要高出不少。
更能引起她注意的,是二东对待老婆的好脾气,怎么骂也不恼,还总能剑走偏锋的化解危机,根本搞不清这俩人到底是谁降服了谁。
背面的手法不多,却更接近正常按摩,舒服又解乏。
于晓晴明显很享受,趴在那儿直喊,“再使点劲儿!嗯——对对……诶呀,你想捏死我呀,这么不经夸!”
正在这时,房门被无声的推开了。
一个西装革履的高个儿男人探进身来。
二东还在老婆背上掂量用多大力度,没在第一时间发觉。
徐薇朵面朝门口看得清楚,居然是许博。
“沃去!”许博第一眼看见了高大的二东,紧接着溜了一眼床上的裸体,连忙低头摆手往后退,“对不起对不起,走错门儿了!”
一说话,二东两口子都发觉了,却没看清是谁,门已经关上了。
“许博,你等一下……”说话的是徐薇朵。
勉强抵住二东和于晓晴惊诧又疑惑的目光,徐薇朵差点儿没忍住坏笑,荒腔走板的解释:
“那个,褚先生,呃……你不是一直不太熟练嘛,正好,让师兄指点一下……”说着话,人已经朝门口走去,半路又忽然转身,走进里面的更衣室,拿了件衣服出来递给于晓晴,“没事儿。许先生对这套按摩操很有心得,正好让他带带你。”
后边一句是冲着二东说的,语气中已经恢复了不容质疑的气定神闲。
二东愣愣的点头,完全没注意话里的逻辑漏洞。
师兄再有心得,能比专业的师父还牛逼么?
有师父在场,反而要让师兄教学,难道是传说中的教学相长么?
徐薇朵不顾身后的错愕,嘴角噙着一丝微笑拉开了房门。
果然,许博并未走远,站在走廊里看墙上的油画。
这个男人,颜值并不高,充其量能打八十分,称不上俊美。
脸上的线条硬朗有余,精细不足,尤其是笑起来还有点儿傻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