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孙小侃重新认知徐慧颖(下)(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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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毫不犹豫地说:“签字吧,我早就想好了!”

穆靖宇冷漠地说:“你想好了,我还没想好,躲开,我有急事,没时间跟你瞎耽误工夫!”说着他伸手拨开了我,径直到书房写字台抽屉内拿出一个文件袋放入公文包内,转身就走。

我上前拦住他嚷道:“穆靖宇,你凭什么不签字?”

穆靖宇冷冷地一笑说:“徐小贝,我看你是脑袋进水了!”说完他摔门而去。

我再也忍不住了,歇斯底里地喊道:“我看你不光脑袋进水了,还进尿了,进屎了!谁家的男人不是顶天立地的,天底下再也没有你这么没出息的男人了,你也配做男人!”

我的喊声邻居们肯定听见了,但是穆靖宇没听见,他像幽灵一样闪了一下就消失了,我心里痛苦极了,像堵着一块铅,压得我喘不上气来,我心想,我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见陈海生一面,我相信我怀孕的事贾青华已经告诉了他,但是陈海生并没有给我打电话,我的心愈发慌乱起来,我心里很清楚要挟陈海生是玩儿火,搞不好会把我自己烧死,但是我也不能什么都得不到,我心一横,拿了一把雨伞离开家,冒雨去了市政府办公厅。

我径直走到陈海生办公室门前,两扇门还是紧闭着,我只好躲在走廊的角落里给贾青华打手机,贾青华没好气地问我什么事?

我冷静地问,陈海生什么时候回来?

他冷漠地说,无可奉告。

我知道陈海生在躲我,便气呼呼地合上手机。

刚合上手机,短信提示音就响了,我打开一看是贾青华发来的一个段子:“白萝卜小姐拼命减肥,骨瘦如柴,她妈妈不满地说:”瘦成这样,谁娶你呀?

‘白萝卜不屑地说:“白酒天天盯着我呢,老想泡我,还管我叫人参!’”贾青华分明是在污辱我,我肺都快气炸了,想回拨他的手机,我的手机还没电了,我越想越窝囊,如果我的丈夫哪怕是个孙小侃那样的市长秘书,甚至是个什么长,如果我的丈夫是像温长峡那样的老板,或者我本人能够熬个一官半职,何苦受贾青华这种小人的气。

我越想越憋屈,丧失理智地回到处内,抄起电话就给穆靖宇打,全处的人都在,都像袋鼠一样看着我,我在电话里臭骂了穆靖宇一顿,告诉他婚我离定了,谢文章摆了摆手,让处里的人都出去了,他走到我跟前想安慰我几句,但好像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摇着头也出去了。

我气呼呼地将电话一摔,巨大的委屈涌上心头,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活得像块破抹布,我知道我和陈海生之间完了,为了不让事态恶化,保住自己的饭碗,我必须将孩子打掉,我心一横,离开了综合三处。

我冒雨打车去了医院,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做了人工流产手术,我没有回家,而是打车去了我妈家。

我关掉手机,拉黑包括微信在内的一切穆靖宇的社交账户,在我妈家休养了半个月,其间只有穆靖宇给我妈家打过两次电话,电话都是我妈接的。

第一次是他打听我的身体状况,第二次是他通报他已经辞职了,要到深圳一家公司去工作,还说《离婚协议书》他已经签字了,我得知这个消息后扑到我妈怀里痛哭了一场。

半个月后,我回到家里,客厅茶几上果然有签好的《离婚协议书》,穆靖宇还给我留了一封信,我颤抖着双手从信封中取出了信,信上工工整整地写道:“贝贝,嫁给我让你受委屈了,不能给你幸福,那就还你自由吧。不过,我还是要以兄长的身份嘱咐你:我们是靠生命在生活,而不是靠身份和地位在生活!”

废话,谁不知道生命是最宝贵的,问题是没有身份、没有身价、没有地位,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特别是女人,没有身份、没有身价怎么可能高贵?

哪个女人不想做高贵的女人?

分手也好,我就是要用分手对他进行专政,既然爱情已经被生活歪曲了,那就歪着活吧,反正歪了的东西,只要歪着看还是正的。

然而,即使是燃灭的灰烬,将手伸进去也会有余温,何况我们共同生活了这些年,我捧着穆靖宇的分手信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罗曼。

罗兰说,摆脱了,摆脱了别人,也摆脱了自己,我的心自由了。

此时此刻,我虽然和穆靖宇分手了,但是心并没有自由的感觉,为什么?

为什么?

我猛然顿悟,应该和陈海生做个了结,既然你躲着不见我,电话短信微信什么都联系不上,我只好也给你写信了,我决定给陈海生写封信,将我为他遭受的痛苦说清楚,无论你给不给我回报,都到此为止了。

我徐小贝不是金凤凰,但你陈海生也绝非梧桐树,从此以后我走我的路,你过你的桥。

我写完这封信后,心里才略感轻松一些。

这段时间我的精神压力太大了,简直快撑不住了,或许穆靖宇说的有道理,生命如果不存在了,哪还有身份和身价?

第二天早晨五点钟我就起床了,简单吃了口东西我就打车去了市政府。

早晨,公务班的姑娘们给市长办公室打扫卫生,在市长们上班之前必须打扫完毕,我想借这个机会将信放在陈海生的办公桌上,这样就可以避开贾青华。

我到市政府时刚好七点钟,办公厅走廊里静极了,每间市长办公室都敞着门,不时响起吸尘器的嗡嗡声。

我径直走向陈海生的办公室,两扇门却紧闭着,我轻轻地一推,门开了,我闪身进了房间,进陈海生的办公室必须通过贾青华的办公室,贾青华和陈海生的办公室是里外间,让我不解的是里间的门也关着,莫非有人?

我心想,除了公务班的姑娘,还能有谁?

陈海生和贾青华都不会来这么早,公务班的姑娘们一共十个人,每个人负责一位市长的办公室,每天早晨如此,这些姑娘都是从旅游职业学校毕业的中专生,我想陈海生办公室的门既然开着,那专门负责陈海生办公室的那个公务班小姑娘肯定在,便轻轻推开门,果然有个女孩,但是个我不认识的女孩,正鬼鬼祟祟地翻纸篓内的废纸,好像在找什么。

我顿时警觉起来,绷着脸问:“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女孩正聚精会神地找东西,被我吓了一跳,但是她很快平静了下来,面带微笑地说:“是贝贝姐呀,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办公厅的第一美女,我是公务班的张洁雯,新来的,本来负责打扫刘市长办公室,可是林豆豆家里有事,我只好代劳了。”

我听到她夸我是办公厅第一美女心里很舒畅,不过眼前这个张洁雯冷不丁地看上去并不觉得怎么样,可是越看越觉得好看,根本不亚于我的容貌,便嫉妒地问:“打扫刘市长办公室的怎么成了你了?”

张洁雯沉着地笑道:“以前的那个人被调到食堂小灶卖饭票去了,现在由我负责刘市长的房间。”

想到她刚才鬼鬼祟祟的样子,我不高兴地问:“你刚才找什么呢?”还没等张洁雯回答,张志新进来了,“贝贝姐,你怎么来得这么早啊?”张洁雯见有人岔开了我的问话,便不再理我,拿起吸尘器干起活来。

我匆匆地把信放到陈海生的办公桌上,然后转身问张志新:“志新,你怎么也来得这么早?”张志新微笑着说:“贾哥说他的电脑不好使,让我早点过来帮他检查检查。”说完他走到贾青华的电脑桌前打开了电脑,我怕张志新看出我进陈海生办公室的动机,说了声“那你忙吧”,便离开了陈海生的办公室。

眼下最关心我的人似乎只有温长峡了,他得知我离婚的消息后,非常同情地请我吃饭。

在饭桌上,我惆怅地敬了温长峡一杯,温长峡一饮而尽之后,放下杯子若有所思地问:“贝贝,你跟穆靖宇这么多年,他好赌吗?”

我不屑地说:“他哪儿有那种胆量,他要是有赌的胆量也不至于只混个小小的副科级后备还只能待在县里面。”

“不对,”温长峡摇着头说,“看来你并不真正了解穆靖宇,上个星期我在澳门葡京赌场看见一个人特别像穆靖宇,戴着墨镜,一开始我以为认错人了,因为以前他不戴眼镜,后来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我断定是穆靖宇,便喊了一嗓子,想上前和他打招呼,我不喊则已,我这一喊,他急匆匆地走了。贝贝,这穆靖宇离开你也没几天啊,怎么会出现在澳门呢?会不会他发了大财去澳门挥霍了?”

温长峡说评书似的讲完以后,我被逼得破涕为笑,一边笑一边说:“死胖子,你肯定是认错人了。我跟穆靖宇结婚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他?他要能发大财,我至于和他离婚?!”

温长峡有些不相信地长长地哦~~~~了一声。

随后他又旁敲侧击了我一阵子,也没有问出什么信息出来。

其实我本来就和穆靖宇聚少离多,他那个人就是个榆木疙瘩,我才不相信他会去澳门,他没有那个本钱也没有那个胆量。

温长峡的话让我深受感动,酒足饭饱后温长峡想用车送我,我拒绝了,我想一个人走走。

我从未像今天这样平静而空虚,我一向是不甘于平静的,总想为自己创造一个命运,可命运却仿佛受到了像陈海生之流的指使,专门欺负像我这样的弱女子。

我恨命运,是命运将世界交给了男人,让男人统治女人,我敢说,这个世界要是能由女人统治,一定会好得多的,最起码充满了母爱,而母爱是最伟大的。

然而女人生来就不是统治世界的,女人生来是统治男人的,男人是由女人生的,就必须由女人统治。

但是现实中却并非如此,现实是女人生来是由男人消遣的,男人有两种游戏,第一种是权力,第二种是女人。

这两种游戏是谁创造的?

还不是该死的命运。

命运还为女人安排了一位“大姨妈”,每个月都要光顾一次,女人只要活着就要流血,这就是该死的命运。

自从我做了人流手术后,身子里头好像出了什么毛病,要不然就是长东西了,每个星期都来两天那玩意儿,我知道我应该去找一找医生,可是我现在要找厕所,因为流产后不久,那该死的“大姨妈”又来了,幸亏我带了卫生巾。

从公厕里出来,天上下起了毛毛雨,然后打了一辆出租车,此时雨越下越大,我像一具苏醒着的躯壳……我知道从今以后,无论我的处境是好是坏,都只是一种荒凉的存在,其实存在就是生活,生活就是存在。

该死的生活,该死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