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3)

阴功十八法 伪卧龙生 9322 字 2023-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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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九日,黄昏。

黑风岩相对的两片山壁高高耸峙在那里,有如斜斜伸展向空的巨大双翼,山壁呈现着乌黑的色泽,以至西倾的阳光投射在这儿都泛着阴暗了,岩下夹缝似的一条隘道,宽约丈许,略微弯曲的通过两边山壁的中间,四周是隆起的坡地,野藤杂草密生,矮小的树丛随风仰俯,大概是此地风势较为强劲的缘故,草树全长得低矮,簌簌拂动之余,倒像是在朝着黑风岩不停的膜拜。

隘道附近,时有人影闪晃,但数不清一共有多少人,亦难以确定都是些什么人,不过,有人在那里决不会错,金蜈门的人。

这辰光,吹刮的是北风。

掺加了硫磺硝石火药末子的桐油总数是三十桶,都是用特大号的木桶装盛,每桶粗近合抱、高逾人腰,一辆双辔蓬车上只能放置六桶,蓬车是分不同的时辰个别进入指定的区域等候,然后在预定的时间赶到某一地点集合,五辆蓬车错开出现,并不起眼,而百十个人零散掩入,就疏疏落落的找不到人影了。

在人鬼判薛雷的调度下,大伙的行动非常顺利,他们也尽量做到了不露痕迹的地步。

钟国栋当然不在现场,他已率众赶往双合埠,金蜈门囚禁人质的天风阁救人去了。

陪同薛雷到黑风岩来的,只有钟家忠一人,余下的全都是天马堂的弟兄,包括大铁链任福、死不回屠锋、雪里红紫谷、虎鱼曹南,人手早已分配妥当,什么人做什么事也已规定下来,何处泼油、何时点火,都经过预先的演练及临场的模拟,眼下只待测准风向,火烧连营了。

薛雷屡屡将手指放在嘴里沾湿,迎风测试,他脚步来回移动,随时修正角度,全神贯注的样子,显示出他对这次行动的重视与谨慎。

五辆蓬车上的油桶业已卸落,三十大桶桐油全部横置于地,桶口对着倾斜的黑风岩方向,百来名汉子伏伺草丛之内,执斧的执斧,拿着火种的拿着火种,个个寂然无声,形色冷肃,一片静里,杀气却已凝聚。

钟家忠蹲在薛雷身边,他微微仰头,问道:“薛大叔,时候差不多了吧。”

薛雷也蹲了下来,表情严正地道:“还得再等一阵,等天色暗一点再动手。你放心,金蜈门的人也不可能预料,大先生会在大白日的情形下到来。”

钟家忠道:“风向对么。”

薛雷颔首道:“风向正好,只等一声令下,泼油燃火,包管烧得那些王八乌龟蝎子辈鸡飞狗跳。”

打量着隘道那边与这头的距离,钟家忠低声道:“薛大叔,两头相隔约有二十来丈远近,火苗子一起,不知来不来得及圈住他们。”

薛雷极有把握地道:“贤侄,你没听过风助火势这句话,这北风刮起烈焰,火蝗漫天飞窜,沾着哪里烧哪里,如今是秋旱物燥的时令,一朝大火燃起,即成一片火海,人陷其中,想逃可就难了。”

大铁链任福在脸上抹了一把,笑道:“只不知能烧掉金蜈门多少熊人,但愿烧净了那一窝子杂碎才叫大快人心。”

薛雷目光闪烁,磨牙如挫:“这是天火霹雳哪,金蜈门做恶多端,报应的时辰到啦。”

说着,他望望天色,而暮霭已起,幽光四合,大地缓缓融入一片阴暗之中,要放火烧人,似乎是时候啦。

薛雷煞气盈面,眼角斜吊,两边的太阳穴高高鼓起,这一刻,人鬼判的真面目暴露了,声音更是从齿缝里进出来的:“泼油。”

三十只油桶,每只油桶有两把开山斧侍候,薛雷一声令下,六十把开山斧同时挥动,斧起斧落,桶盖纷纷暴散,褐黑的油汁立刻倾涌而出,当黏稠的桐油甫始四溢,薛雷又一声叱喝:“点火。”

于是,火摺子迅速抖燃,一道道的火苗就宛如一条条吞吐中的赤红蛇信,火苗子又飞蝗似的溜射出去,点点焰芒沾上稠油,先是发出一阵密集的轻爆声,随即“轰”声震响,无数道窜跳的火蛇便连成了一片火海,强烈的北风吹拂着火势,大火立刻卷扬奔腾,以令人难信的快速朝黑风岩的方向蔓延。

望着遍地遍野的熊熊火焰,钟家忠不由目瞪口呆,崂山起火的光景,已是触目惊心,但却不像眼前的情况这么壮观。

火舌卷噬着地上的一切物事,无论是草木藤蔓、飞禽走兽,无论是土石岩壁、沟洼丘壑,烈火疯狂的掠着,甚至把半边天空都烧得通红。

灼热的空气向周遭扩散压迫,浓烟呛得人心肺欲裂,呼吸困难,而劈啪爆炸的声响不断传来,时时还夹杂着烈火回旋的轰隆声、气流涌荡的撕裂声,黑风岩左近不像是黑风岩,而是变成真正人间赤炼地狱了。

又有几个金蜈门的徒众,能逃过此劫。

强忍着那股几近窒息般的痛苦,薛雷拉开嗓门大叫:“伙计们,走人啦。”

百来人的行动就像一阵风,有的搭上蓬车,有的支使两条腿,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逸去,黑风岩火势正盛,放火的主儿却早撤得鬼影不见了。

马蹄声急剧的敲打着地面,宛苦擂鼓,钟国栋带着爱妻陈玉卿、屈元苍手下的狂棍岑春年、白斑鲨谢磊、黑猿卓宣,一行五人五骑,快马加鞭的往双合埠趱赶,他们希望尽量争取时间与空间,趁金蜈门内部空虚,并且黑风岩中伏的消息传到之前抢先动手,只有在这种情形下,救出钟惠瑶的机率才高。

打昨夜开始,这一阵狠撵,已足足奔驰了近四个时辰,一路上有快有慢是不错,人钉在马鞍上总是够折腾的,天刚蒙蒙亮,马匹已经疲态毕露,喷鼻低嘶之余,势子亦逐渐滞缓下来。

个头魁梧,面生白斑的白斑鲨谢磊不停移动着臀部,边慢下坐骑。

陈玉卿目睹此景,低声对钟国栋道:“国栋,咱们也赶了这一阵子了,真个人困马乏啦,是不是可以暂且歇息一会,养养精神。”

钟国栋忍住一个哈欠,点头道:“好,咱们便找个合适的地方歇歇马。”

前行的白斑鲨谢磊指着路边不远处的一片松林,搭着腔道:“那片林子似乎还清静,大先生,大伙就到林子里打尖歇息吧。”

钟国栋顺势望过去,苍幽幽的松盖如伞,一朵接一朵的层迭着,尚未入林,打眼便觉得一股清凉,他满意地道:“好吧,谢磊,你带路,就是那里。”

五人五骑掉转马头,泼剌刺地转向松林奔去,接近林边,又喜见满地野草铺陈,草色虽已泛黄,却柔软细致,此时此地,不啻是上好的衬褥,大大的享受了。

下马后,黑猿卓宣便将各人的马牵到一边上栓,狂棍岑春年、白斑鲨谢磊则早已迫不及待的横身躺下,双臂为枕抢先寻起梦来。

陈玉卿也倚在一根巨松底下打盹,钟国栋一只手搓揉着腰眼,边习惯性的移目四顾,等卓宣过来,他才去到一棵虬松下倚坐,看情形,他累是累,却不像有困上一觉的意思。

卓宣长长伸了个懒腰,笑道:“不盹一会,大先生。”

钟国栋用力揉着两额的太阳穴,说道:“还不怎么困,这里隔着双合埠已不足五十里路,我们的行藏要越加小心,不能出错,你们睡吧,我来守着就是。”

一骨碌仰躺下来,卓宣侧过脸来道:“大先生,你内力精湛,我们可较你不过。这一夜猛赶,浑身骨头架子全像散了,再不补回一觉,恐怕连马背也爬不上啦。”

钟国栋淡淡地道:“你就好生歇息,养足力气,今晚上尚有重头戏等着上演哩。”

卓宣才闭上眼睛,说话已带几分含糊了:“误不了事,大先生。”

三个人的鼾声此起彼落着,陈玉卿似乎也进入了梦乡。

这时除了鼾声之外,林中是一片寂静,钟国栋睁着的双眼却似受了鼾声感染般渐觉涩重,他实在是不想睡,但神智慢慢的模糊起来,眼前仿佛有一汪黑潮,无声无息的上升浸漫。

突然间,他似乎听到一丁点声音,虽是一丁点,却绝对异乎寻常的声音。

这声音有如一根尖针戳刺他的神经,使他骤而惊醒,并立刻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搜视,这一看之下,连仅存的一丝倦意也倏扫而光。

他看到一个人,一个浑身血迹斑斑、步履踉跄的人,这人身着黑衣黑靴,头戴黑色面罩,双手分提皮盾与尖矛斧,正摇摇晃的从松林的另一边走了过来。

不错,是金蜈门的人。

此时此地,骤然见到这么一个来自敌对帮口的人,钟国栋却并不紧张,因为从那人浑身血迹、行动蹒跚的情况来看,即使不到奄奄一息的程度,也决不会带有多大的危险性,对一个造不成威胁的敌人,还有什么好紧张的。

于是,钟国栋只是站起身来,缓缓地站起身来。

黑猿卓宣的警觉性也很高,几乎就在钟国栋站起身的顷刻,他亦一骨碌跃挺在地,紧跟着陈玉卿、狂棍岑春年、白斑鲨谢磊也各自惊醒,尽管两眼朦胧,本能的反应却促使他们翻扑于侧,同时亮出家伙。

当金蜈门的这一位突兀与钟国栋等人目光相对,他的错愕惊悸显然更要超过钟国栋等人,但见他全身猝而僵直,眼珠鼓瞪,仿佛见了鬼一样摇摇晃晃的往后退出几步,半声噎叫由喉管透出,像猛的吞下了一枚火烫栗子。

白斑鲨谢磊蓦地一声暴叱,咧开大嘴,露出两排白牙森森的大嘴,嘿嘿狞笑道:“好朋友,你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且先就地活宰了你,再到双合埠去杀他娘一个满堂红。”

那人喉管中呼啦着痰音,好半晌,他才声调微弱的回话:“各位莫不是怒汉坡的天马堂朋友。”

谢磊重重朝地下吐了口唾沫,恶形恶状地吼喝:“娘的,少拉近乎。不错,我们所属的码头确是天马堂,却和你们金蜈门扯不上半点情份。朋友,哦呸,你不要令我作呕了。我们彼此之间,不但称不上兄弟,深仇大恨倒早搁着那么一笔。”

那人放下左手的皮盾,回首朝着钟国栋道:“这位,在下假如没有猜错的话,可是钟家堡钟大堡主。”

钟国栋淡淡的说道:“不错,正是钟某,不过阁下似乎与钟某并非朝过面。”

那人努力挤出一丝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又道:“是金蜈门所属,就该认识得钟大堡主的,因为骆孤帆已给影传谕所属,所以在下一眼就看出来了。”

钟国栋平静的说道:“贵门主如此看得起在下,钟某荣幸之至。”

那人又道:“钟堡主,请你听我说。昨天以前,我是金蜈门的一员,如今我却不是了。更明确的讲,我和各位一样,也与金蜈门有那么一笔血海深仇搁着。”

谢磊疑惑间仍然厉色道:“少来这套障眼法儿,天下有这么巧的事。没碰上我们之前你是金蜈门的人,碰上我们你却变成倒戈急先锋啦。娘的,我看你是为了保命,八成在胡扯一通。”

惨白的面容起了一阵痛楚的痉挛,这人似乎不愿多做争辩,他艰涩地道:“人要脸,树要皮。朋友,厮混江湖,表的是节,争的是气。老兄,我再怎么窝囊,也算金蜈门的刑堂先斩手之一,若非为了身负冤屈,脱离金蜈门,即使眼前情势不利,却尚不至于怯懦到唾骂自己堂口以求保命的地步。”

谢磊侧首看了钟国栋一眼,钟国栋微微点头,接上来道:“朋友高姓大名。”

那人吃力地道:“我叫郭亮,一般道上同源,都习称我为地趟腿。”

钟国栋道:“不错,我听程姑娘说过你的名号,你曾犯过一次门规,是程良力保才不至被处死,而你又感恩图报,私自放走了程姑娘。”

郭亮注视着钟国栋,面露喜色道:“程姑娘果然在贵堡,她可好。”

钟国栋道:“目前尚没有发生什么危险。”

郭亮道:“这就好了,这就好了。”

钟国栋淡淡一笑道:“郭朋友,据在下从程姑娘嘴里获悉,贵门要攀到刑堂先斩手的位置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除了个人能耐、功夫、机智须属一流佳材之外,尤其对金蜈门的忠贞程度更为不可或缺的条件,你好不容易巴结到这个差事,足以证明你是金蜈门的中坚分子,却又怎么弄到这等下场。”

郭亮望先不回答,只沙哑地道:“钟大堡主,我实在支持不住了,请你允许我坐下来歇口气。”

钟国栋一边亲自过来扶着郭亮坐下,边吩咐岑春年、卓宣两个取水拿药,暂且先替郭亮润喉疗伤。

清洌甘凉的饮水滑入喉中,浸润在伤口上,郭亮熨贴的不止是官感间的快意,更是内心里的回荡。

险死还生,落难潦倒的困境下,他做梦也想不到,搭救自己的竟是一干往日的仇敌。

钟国栋没有说话,只目注着岑春年与卓宣在为郭亮身上的创伤清洗敷药,郭亮这身伤可真够瞧的,深深浅浅,大大小小,怕没有七八处。

血浸透了衣衫,又结成硬痂,沾粘得一块一块,一团一团,卓宣用匕首小心的割切着他的衣裳,偶而牵扯伤口皮肉,痛得郭亮满头大汗,磨牙如挫,却就是不哼一声。

折腾了好一阵,总算大体包扎妥了,不但郭亮的脸孔已经白中透青,就岑春年、卓宣二人亦鼻尖沁汗,微微带喘。

这时,钟国栋笑道:“怎么样,感觉上是不是舒坦了一点。”

郭亮虽然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却仍然不免有些激动:“钟堡主,你的宽怀大度、恩怨分明,我郭亮必然至死不忘,永志在心。大恩不言谢,我记着了。”

钟国栋摆摆手道:“用不着客气,郭朋友,同在草莽飘泊,这一点道义,相信多数人都有。”说着,语声一顿,接着道:“郭朋友,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跟金蜈门的血仇过节了吧。”郭亮举起皮囊喝了口水,整理一下思绪之后,低沉地说道:“此事起因应该从程姑娘的未婚夫玉龙候明说起,他厌恶古风的作风,不惜勾结外人铲除古风的实历程,事机不密始于牵连到他的岳父髯狮程良。”

钟国栋道:“程良后来不是也遭碧眸古风的毒手了么。”

郭亮道:“是的,程良对我有救命之恩,他遇害之事,后来程姑娘被掠,是我不顾一切后果,在行刑前一天晚上偷偷将他放走,并亲去门主面前陈情领死,我自己也知难免一死,意外的竟被门主赦免。”

重重一哼,白斑鲨谢磊答腔:“这么说来,你的那位门主倒是挺仁慈的罗。”

郭亮苦笑道:“我当时也有兄台同样的想法,但在古风及他的同路人眼中我却是肉中刺。”

钟国栋闲闲的说道:“郭朋友,听你一席话,大概朋友便是被古风他们斗争垮下来的牺牲者了。”

郭亮神色阴晦的说道:“不错,他们随时随刻都准备斗垮我。但我这先斩手是靠着功绩硬攀上来的,我平日生活也十分检点,并无错处捏在他们手中,因此也就对我无可奈何。直到这次大举侵袭贵堡损兵折将,他们硬说程姑娘受贵堡庇护,而我却是暗通消息出卖组织,他们不由分说便将我五花大绑监禁起来。堡主,我是刑堂的人,自然懂得事情的严重,出卖组织,与敌互通消息,无论是哪一条都能死上千百次。急切之下,我要求立刻见大掌法,他们来个相应不理。在这种情形之下,我的经验告诉我,只有死路一条了。”

钟国栋同情地说道:“郭朋友,显然你又另外找到了生路。”

郭亮音调涩缓地说道:“这条生路也叫侥幸,当天晚上,石牢里值班守卫的四名小兄弟中,有一个恰巧是我带过的伙计,我和他,有一桩不足为外人道的遇合。一年多前,这名小兄弟担任刑堂传递工作,因为喝多了两杯酒,把一件刑堂指示下面径行暗杀的信函丢了,这个过失非常不小,追究起来也有掉脑袋的可能。

这小子平日就机伶乖巧,很得我的喜爱,当他气急败坏的跑来求助于我时,我想都没想便设法替他解决了问题。事隔一年多,我早已把这段过往抛诸脑后,不料他却一直记着,念念在兹要回报我的施予,我出了纰漏,他认为正是机会,只苦在人微职卑,插不上手。而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计的当口,刑掌轮派值夜的名牌里竟鬼差神使的挂上了他的名字,他在大喜过望下便马上展开准备。”

一番叙述下来,不但钟国栋听得入神,连天马堂这三名鲨手也都听得津津有味,狂棍岑春年迫不及待地追问着:“他展开些什么准备,他又是如何帮着你逃出虎口的。”

挑了岑春年一眼,白斑鲨谢磊没好气地说道:“看看你这德性,皇帝不急,你这太监急个啥劲。”

岑春年恼道:“你要不想听,一旁凉快去,少他娘在这里扰人兴致。”

钟国栋笑着骂道:“看你两人,都这么一把年纪了,犹如顽童拌舌,像话么。”

卓宣忙道:“郭朋友,你就快往下说吧,没看我这两位拜兄全被刮胡子啦。”

郭亮沉沉地接着说道:“那小兄弟用的办法也很简单,他私下搞进了一只钢锯、一包蒙汗药,钢锯由我自行锯开枷锁门栅,而蒙汗药则由他们四个守卫一齐服食,之所以这样做,乃打算在事发之后,来个死不认帐。昨天晚上,他们大队人马赴黑风岩之约,他们四人也通通服了蒙汗药,我立即展开逃狱行动。老天怜见,也终于让我逃了出来。”

卓宣急问道:“既然人已逃了出来,这身伤又是怎么弄的,莫非金蜈门尚派有追兵。”

郭亮哑着声道:“正是派了追兵,除了刑堂两名先斩手,还有三名把头,好在大队人马已开往黑风岩,一些硬把手也不在。要不,纵使能逃出,中途也会被截杀。就这样,我还变成眼前这个模样。”

忽然,郭亮的目光游移,逐次掠过钟国栋等人的面颊,带几分迷惑的问道:“钟堡主,各位不去黑风岩践约,内情何在,我当然不敢深问,只不过我好像曾听到有人提到双合埠,这双合埠又是怎么一码事。”

钟国栋道:“不瞒你说,我们原本要去双合埠天风阁闯关救人的。”

一怔之后,郭亮哦了一声,问道:“闯关救人,各位是救那位女娃子。”

钟国栋道:“不错,那是我老二的女儿。”

郭亮摊摊手,作了个无奈的表情,说道:“各位晚了一步,那女娃子……”

钟国栋急急的道:“怎么,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