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荣华一文(2 / 3)

六朝燕歌行 紫狂,弄玉 4178 字 2023-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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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昂抱着受伤的手掌涕泗交流,闻声只投来一个痛悔交集的目光。

杨妃彷徨四顾,“仙子……”

那位仙子柔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杨……杨艳。”

那位仙子提笔补上她的名字,然后将文契递给她,“按在这里就可以了。”

杨妃含泪道:“妾身又非货物,岂能如此交易!”

那风姿绰约的仙子温言道:“那些大臣的妻妾子女又做错了什么呢?她们不但要眼睁睁看着自己丈夫、父亲、兄弟被杀头,连自己也被当作官奴发卖。若是卖到教坊、青楼倒也罢了,万一遇见些恨意不消的阉奴,拿她们恣意淫虐,大肆报复又该如何?而这些,都是你这位圣上作的孽,却报应到你身上。”

杨妃央求道:“求仙子慈悲。妾身愿削发为尼,在佛前忏悔终生,替妾身和圣上赎罪……”

那仙子轻叹一声,“你既然不肯,那我只好把你送回去了。”

杨妃带着一丝期盼道:“送回哪里?”

“当然是方才的阉奴那里。”那仙子柔声道:“你既然看不上我家主人,想必更愿意伺候那些阉奴。说来也是,方才那些阉奴只恐吓几声,你便吓得脱了衣裳。到了主人这里,你反而百般推搪。想来是主子待你太过仁善,你才这般惺惺作态。”

杨妃弱弱地说道:“我……我不是……”

仙子面纱下的红唇嫣然翘起,“主子,莲奴倒有个主意。这位贤妃既然不肯按手印,那这生意也不忙着成交。不如让她先以妃嫔的身份服侍主子一番,一来主子当着唐皇的面,用了他的妃子,心境通达;二来,也当是先验验货,若是用的合适,再付钱不迟。”

程宗扬微笑道:“好主意。”

杨妃全然没想到这位仙子竟会说出这番言辞,又羞又恼地说道:“你——”

那仙子挽起红绫,“啪”的一声脆响,抽在杨妃臀上。

杨妃一声痛呼,扑倒在地,贴身的纨裤仿佛被刀锋切开般绽裂,露出里面一片白腻的肌肤。

那仙子轻叹道:“杨贤妃身在后宫,觉得委屈,却不知被捕拿入狱的乱党家属已不下千余。那些阉奴日间多有伤亡,如今恨意正盛,竞相以酷刑泄愤。若贤妃身处其间便该知道,此时的左右金吾仗院,已不啻于人间地狱。”

“方才我过去时,见到不知哪家的女眷,正在牢中给阉奴们唱曲佐酒。中间那位小姐肌肤如玉,一看便是出身富贵人家,平日里锦衣玉食,娇生惯养。彼时却裸着白嫩的身子,躺在一张破烂草席上,双手剥开下体,将女儿家视若珍宝的羞处展露在众人面前,被一名阉奴用拂尘的尘柄戳进嫩穴,破了身子。”

那仙子悲悯地说道:“那些阉奴失了男根,欲火无从发泄,愈加阴狠恶毒,无不以摧残女子为乐。这份罪孽,归根结底还要算在你这位圣上身上。”

杨妃哀求道:“圣上……”

李昂四指并拢塞在口中,牙齿咬住指尖,不停打着哆嗦。

程宗扬拍了拍李昂的脸,“按说应该让你尝一遍他们受到的酷刑,好还他们一个公道,可谁让我看中了你的爱妃呢?算你运气好,靠着妃嫔的姿色,不但免了皮肉之苦,还能拿一个铜铢,你赚大了!懂?”

李昂疯狂点头。

“圣上……”杨妃泣涕涟涟,“你真要……把臣妾卖了么?”

“生意讲究的是你情我愿。”程宗扬一把拍掉李昂的幞头,抓住他的头发,拖过来,把他的脖颈贴在刀锋上,淡淡道:“还请陛下金口玉言,给你的爱妃讲清楚,这笔生意你做还是不做?”

颈中传来锋锐的痛意,冰冷的刀锋仿佛已经切开皮肤,李昂挣扎着用变调的声音对杨妃叫道:

“做!做!贤妃!从今往后,他就是你的主子,你要好好服侍主人!”

杨妃玉脸瞬间失去血色,像不认识一样看着那位皇上。

李昂又是一声惨叫,却是那只手用了些力,刀锋真的切开皮肤,一道殷红的血迹从颈中蜿蜒流下。

他嘶声哀求道:“求求你,爱妃!快快奉诏……”

看着狼狈讨饶的李昂,杨妃的明眸像灰烬一样黯淡下去,流露出一片暗黑色的绝望。

“臣妾遵旨……”

程宗扬松开李昂的头发,抬脚把他踢到一边,然后大马金刀地坐在御榻上,对面前的丽人道:

“把衣服脱了,让我先验验货,看看唐皇的爱妃成色如何。”

云鬟上的珠翠晃动着,杨妃低下头,双手分开衣带。

罗衫如水般贴着肌肤滑落,露出一具丰润的玉体。

她如今正值双十年华,已经褪去少女的青涩,充满妇人熟艳的风情,身材丰颀,肌肤白滑如脂,丰挺的双乳又圆又大,朋体饱满的曲线,宛如一只熟透的水蜜桃,在烛光下艳光四射。

杨妃弯腰除去鞋袜,然后并起双膝,赤条条立在案前,从头到脚,只剩下颈中一条鲜红的长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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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波纷乱从宣平坊开始,以燎原之势往四坊蔓延。

随着夜幕降临,越来越多的人发现城中果真没有了金吾卫巡逻,设置在各坊的金吾卫巡铺也空无一人。

没有了宵禁,也没有了净街鼓,没有了京兆府,也没有了各司衙门,满城的恶少、地痞无赖顿时陷入了沸腾的狂欢中。

短短一个时辰,大半个长安城便被卷入乱局,城中的恶少突然间失去约束,犹如出柙的野马,竞相奔走串连,明火执仗四处抢掠。

各坊紧急关闭坊门,却被坊内的恶少们驱散坊卫,引着外面的同伴直奔坊内寺庙。

唐皇李昂对佛门深恶痛绝,称天下之财十之七八尽入浮屠。

虽然未必真有这么夸张,但佛门的殷富毫无疑问——只看上元夜的灯火便知道,长安各寺一个个都富得流油。

这些恶少目标分明,直奔着各坊寺庙而去,各寺一边抵挡,一边赶忙前去报官。

但这一天遭殃的不光是金吾卫,南衙各司也被内侍领着神策军打砸一空,自中书门下两省以下,各衙官吏死伤累累,自顾不暇。

尤其是主官被列为乱党,参与叛乱的京兆府、御史台、金吾卫等衙门更是人心惶惶,自家首级尚且不保,哪里还有闲心去给和尚办案?

何况图籍被毁,官印被夺,即使想办差也有心无力。

于是乎,那些恶少彻底没有了顾忌,夜色愈深,愈多人参与到抢夺之中。

各寺僧人被打,财物被夺,机灵的卷起细软,跑到大寺寻求庇护;倒霉的寺中积蓄尽被抢掠,连供佛的香油也不放过。

大慈恩寺远在晋昌坊,并非地处闹市,兼且墙高寺广,僧人众多,又是唐国首屈一指的皇家寺庙,地位显赫,换作以往,绝没有人敢来打它的主意。

不过此时,已经有人盯上这座大寺。

盯上大慈恩寺的不是旁人,正是敕封左街功德使,蕃密金身法王,十方丛林共推的特大师,释特昧普。

夜色渐浓,大慈恩寺外汇集的人群不减反增,越来越多的年轻僧人从四面八方赶来,他们大都红袍赤膊,神情亢奋,用崇拜的目光望着高台上的释特昧普。

大慈恩寺精壮倾巢而出,前往宣平坊诛杀佛门公敌,释特昧普并没有趁机强行入寺,而是命人在寺门前搭起高台,然后登台讲法。

他一反常态,没有高坐讲经,而是在台上巍然挺立,周围点着万盏佛灯,整个人金光灿灿,如同神佛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