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宗扬本来想一把将它捏成丸子,看看又舍不得,最后只好放下,悻悻道:“真够浪费的。”
宝物中还有几卷装订过的狭长叶片,上面密密麻麻写着看不懂的文字,叶片边缘包着金箔,古色斑斓。
“这是贝叶经?”程宗扬吃了一惊,“你把大慈恩寺的贝叶经都顺走了,人家还不得跟你玩命?”
“安啦。这些东西放在箱子里,不知多久没人看过。就算丢了,他们也不知道。”
程宗扬想起十方丛林和尚们念的经文,跟正规的佛经相比,早已似是而非。
那位借着佛门外皮,贩卖私货的不拾一世大师,恐怕把经文都改了。
这些贝叶经原本也许是佛门至宝,眼下已然被束之高阁,无人问津。
正如袁天罡所言,更换过教义的十方丛林已经成了一个十足的怪胎,虽然还披着佛门大慈大悲的外衣,但内里偏执疯狂,变得侵略性十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攻击性。
小紫把宝物看了一遍,没找到她想要的东西,便失了兴致。
将宝物一卷,丢给蛇奴,然后抱着雪雪靠在榻上,“这几天还有什么好玩的?”
蛇夫人在女主人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小紫笑了起来,“这么乖?”
蛇夫人撇了撇嘴,“看着三贞九烈,揭开来也是个骚浪的淫才。”
程宗扬看不过去,“人家是感激我好不好?”
“当然好啦。”小紫笑道:“程头儿这么心疼,取颗宝石赏她吧。”
蛇奴酸溜溜道:“服侍主子本来就是她份内的事,哪里用得着妈妈重赏?”
“蠢货!你们紫妈妈这是宣告当家的地位呢。”
“程头儿,你好聪明哦。”
“瞧你说的,你那点儿花花肠子我还看不出来?不过说到花花肠子,我忽然有个想……”
小紫道:“大笨瓜,你想都不要想。”
程宗扬一脸暧昧地看着她,也不说话,意思是我就想了,你能怎么着吧?
小紫笑吟吟看着他,“你可以想想雉奴哦。”
程宗扬眼睛盯着她,紧闭着嘴巴,摇了摇头。
“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哦。她悄悄跟大慈恩寺的和尚眉来眼去呢。”
程宗扬当场破功,“还有这事儿?她……不对!”
程宗扬陡然想起,诸吕作乱时,吕雉的永安宫里就有十方丛林的妖僧出现,当时兵荒马乱,牵扯到的各方势力太多,很可能还有漏网之鱼,趁乱逃出汉国。
难道他们又重新接上头了?
“好事!”程宗扬往掌心里重重擂了一拳,“我们这回就放长线,看能钓出来什么鱼!先别打草惊蛇,让她尽管去折腾。最好她跟那帮贼秃扯上关系,到时候我们把他们一网捞乾净!”
蛇奴钦佩地看着自家主人,然后听见主人信心满满地说道:“敢跟紫丫头耍心眼儿?玩死她!”
……效忠女主人果然是个正确的选择!
惊理拿着一隻锦囊进来,“一名太监送来这个,说是由主子亲启。”
“太监?宫里的?”
“他自称姓高,脸又白又肿,嘴巴涂得血红……这会儿张恽在陪着。”
程宗扬想起在紫云楼见到的那张浮尸脸,杨玉环的贴身太监?
找自己干嘛?
他拿起锦囊掂了掂,轻飘飘的,仿佛空无一物。
程宗扬拆开锦囊,只见里面是一张浅黄色的符纸。
锦囊刚一打开,那张符纸便无声无息地燃烧起来。
接着一声娇吒响起,“速至紫云楼!立刻!马上!”
那声音又脆又响,直接在手心里响起,险些没把程宗扬的耳膜震破——果然是太真公主的玉旨纶音。
程宗扬揉了揉耳朵,对小紫道:“看来杨公主有急事,我们一起去。”
“不要。”小紫道:“我要去靖恭坊找兰姑玩。”
靖恭坊就在邻坊,相去不远。
程宗扬道:“行吧。你多带点人。那些秃驴又坏又狠,还是一伙偏执狂,保不齐什么时候又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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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扬带上敖润等人,一行人马如龙,人如虎,风卷残云一般赶往芙蓉园。
程宗扬眉头紧锁,杨玉环如此急切,究竟出了什么事?
是大慈恩的事有变?
还是关系到岳帅的遗物?
又或者是义姁?
她昨晚因为小环的事留在紫云楼,引来了乐从训的报复?
还是遇见潘金莲,因为行事不密,被潘姊儿当场揭穿?
姓杨这妞也真是!你都奢侈到用传音符了,多说一句会死啊!
程宗扬心里焦急,也顾不得和那位姓高的太监寒暄。
到了紫云楼下,他跃下马,在高太监的带领下径直上楼,来到楼顶的精阁。
昨天在此值守的赵归真赵炼师已经不见踪影,新换了一位面生的道长。
程宗扬左右看了看,没瞧见潘姊儿,放心之余又有点儿遗憾。
高太监叩了叩门,尖声道:“回公主,程侯已至。”
阁里传来杨玉环的声音,“进来!哎,先别……”
程宗扬哪儿管那么多?
直接推门进去,正看到杨美女横躺在沙发上,罗裙掀起半边,露出一隻白生生的玉足。
足弯纤巧柔润,玉趾晶莹白嫩,骨肉匀停,秀美无铸。
程宗扬定了定神,才看到旁边一名小婢跪在地上,正帮她涂丹蔻。
杨玉环抖开长裙遮住玉足,气势汹汹地说道:“看什么看!”
程宗扬奇道:“长得好看还不让看?什么人啊!”
杨玉环来了兴趣,“真的好看吗?”
“还行吧。在我的姬妾里面能排七八九十位吧。”
“呦,你不会看错了吧?要不要再看一眼?”
“得了。有什么事赶紧说!我那边还忙着呢。”
“呶,那个看不到了。”杨玉环抬了抬下巴,往窗边示意了一下。
程宗扬差点儿没气死,“你那么着急把我叫来,就为调望远镜这点破事?”
“你吼什么吼!”杨玉环气恼地说道:“我看不到星星,不找你还找谁?”
程宗扬往窗外看了一眼,一时间想死的心都有,“这会儿是大白天,你看什么星星?”
杨玉环恍然大悟,“哦……怪不得看不到,我还以为把它弄坏了呢。好了,没事了,你走吧。”
干!大爷从宣平坊跑到芙蓉园,还没喘口气就被你打发走了?
“你!出去!”程宗扬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把那小婢吓跑,然后挤到沙发上,“往边上点儿!”
杨玉环凤目圆睁,“你往边上点!凭什么挤我?”
“就一张沙发,你不往边上点儿,我怎么坐?要不我坐你身上?”
“要坐也是我坐你身上!”
“来吧!”程宗扬张开手臂,一副尽管来坐的姿态。
杨玉环哼了一声,将双腿重重放在程宗扬大腿上,还泄忿般蹬了一记。
一股香风扑面而来,正是瑞龙脑香的馥华气息。
即使隔着罗裙,仍能感受到她肌肤的光洁和柔润,还有一丝依稀的体温。
看着她凸凹有致的玉体横陈身前,程宗扬张开的双手僵在半空,终于还是没好意思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