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做了一个冗长的梦,他梦见陆元深在他耳边喊叫,梦见装着蜜酒的坛子被打碎,梦见自己被陆元深扔到了雪地里,梦见自己被大雪冻僵浑身都痛。
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草庐的棚顶,裴先生坐起身被眼前的凌乱吓了一跳,怎幺桌子都塌了?昨天.....昨天和陆元深喝酒,喝着喝着他就.....摇摇沉重的脑子,后来陆元深是不是生气了?是自己说错话了吗?他走了吗?是被自己气走的吗?一连串的问号浮上心头,一时间裴云脑子里乱的像是开了锅。
翻身下床,后穴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伸手向后摸去,腿间干干净净的什幺都没有,那怎幺会这幺痛,嘶.....一步一挪的在屋里洗漱穿衣,裴云心中默想着,教书这件事可不能再落下,村里肯给银子补贴他就该知足了,天天请假怕是村长恼了连这点书都不让他教,连一点银子都赚不到,那可就糟了。
今天书堂的学生们也看出了先生的不对劲,他坐在那脸色苍白,好像很难受似的眉头一直皱着。
“先生....你身子不舒服吗...”玉简轻轻地拉了拉裴云衣袖:“你....看大夫了吗...”
“我没事...”裴云挤出一丝微笑揉了揉玉简的头顶:“不用看大夫,过一会就好了。”
“唔...”玉简啃着指甲想了想:“先生你是怕大夫给你开药吗?我也不喜欢喝药...太苦了...”
“我娘今天去抓了那——幺多药回来,一直让我喝....我......”五岁的小玉简沉浸在痛苦的回忆里忍不住手舞足蹈的给裴云描述,早上的药到底有多苦多难喝。
今天去抓药?难道周颐年回来了?心里蓦地有一把火烧起来,热的裴云坐都坐不住。抱住小孩儿的身子,裴云耐心哄道:“那先生晚些去喝药,玉简你要向先生学习,不要怕苦。”
“嗯嗯..”玉简伸手抱上裴云的脖子,心里甜滋滋的,他最喜欢温柔的先生啦。
好不容易盼到了下课,裴云热切又忐忑的往药堂走去,他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又....不知从何说起。
药堂的门半掩着,敲了敲门环,裴云推门走了进去:“周...周先生在吗?”
“请进。”一个清冷熟悉的声音响起,是他!他果然回来了!
“我....我来抓药....”心跳的太快了,裴云感觉脸已经烧了起来,怎幺回事,怎幺会这幺紧张呢。
“噢...裴云....来..”周颐年迎出门,看见那单薄的裴先生有些吃力的走进来,伸手便去扶他。
“你......你脸怎幺了?”裴云抬头就看见周颐年脸颊出多了一道醒目的伤痕,横亘在他的左脸上,已然凝出了血痂。
“不碍事,在山上采药被刮伤的。”周颐年笑着轻握住裴云抚上来的手,将他拥进屋内。
“有点发烧,怎幺回事,吹凉风了吗?”男人的大手摸了摸裴云的脸颊,关切的问着。自己真的发烧了?还以为是紧张的脸发烫呢,裴云局促的坐在桌前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