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言辞的敬意并不能代表一个人的态度,从这位第七长老的倨傲神色来看,这就是属于那些对她身份不满的长老了。
并且据凌老所说,第七长老在成为主掌礼仪教法的长老之后,便严格遵从着刻板的古族礼仪,同样的也依凭着刻板的律法多次打击、阻扰过族长的命令和计划,隐隐成为反对薰儿父亲的长老势力里在公众场合与族长正面交锋的领头人物,但此人礼法研究极为精熟,生活作风表面上也一丝不苟,族长也完全找不出半分毛病,而在古界某个神秘之地中修炼的太上长老们也乐见一个敢于质疑族长的家伙以律法来监督、平衡族中势力。
所以薰儿的父亲对他虽然倍感头痛,但也无计可施。
薰儿刚回到古族,见到的第一位也是唯一出现的长老便是对立阵营的,这就非常微妙了,可见她的族长父亲此时的权威被挑衅到了一定的地步。
心思玲珑的薰儿正在琢磨以何种态度应对面前老者时,七长老却没有给她什么思索的空闲,从侧门唤出个侍女给薰儿上了座便直接开始念起明日的流程来……
显然七长老刻板的教条主义非常严重,好像要在这几个时辰将所有的礼法都让薰儿刻进脑中似的,着重指出了薰儿此时盘发为髻的错误,并指出只要没有婚配的古族女子都是不可以梳发髻的,还有薰儿在看一本律法时左手应该托在书脊上方三分之一处……
听着各种繁复且与明日庆典并无关系的生僻礼节,薰儿思索起她的父亲和这群长老之间的矛盾来,从凌老以及父亲那传来的消息显示两伙人争执的导火索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最大的也就是薰儿以女子之躯拥有神品血脉,而族长又放任她和萧家野小子,又请来古族的珍贵异火保护薰儿如此等等……
然而真正的核心问题在于,在长老们看来族长的行为对于古族古老的地位体系造成了威胁和动摇,爱屋及乌的偏袒女儿,而不是男子为尊;发觉了不少界民中的人才,安插在很多重要职务上,而不是依凭血脉门阀;放任自己女儿在外还不许长老干涉,在萧家没有夺得古玉,又和萧炎(当然现在薰儿想的是长老对她和界民出身的翎泉不满)卿卿我我,而不是遵循父命子从,长命幼训。
此前数千年也曾出现过最高天赋者为女子的情况,而当时的做法也都是资源依旧全部倾斜给了男子,强迫她们嫁给了天赋仅次于她们的古族男儿,仅仅是将她们当作生出血脉更加纯正的孩子的工具。
是以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部分长老们便开始合力抵抗族长的意志,并得到了在神秘之地的太上长老们意志上的支持。
此时薰儿并不知道,已经尝过可以部分左右族中大事的长老们已经不再满足于此,没有真正面对过险恶人心的她抱着既然自己已经将血脉给了翎泉,那么父亲和长老们最大的阻碍就消失了想法,正沾沾自喜呢。
而此时,翎泉在与薰儿分开后就悄悄传送进了古界,摸进了某个长老的庭院,半个时辰后带着满意的翻墙出来,在街上行走片刻又闪身进了另一座豪奢的园林……
薰儿在到了别院后耳根只清净了半刻,七长老便又叫她去书房,开始了他的教学,直到已经入夜很深之后才意犹未尽的离开此处,薰儿只觉头昏脑涨,哪怕从小到大修行的所有斗技加在一起都没有如此让人头疼过。
但是此时昏沉沉又心挂明日庆典的薰儿却没有立刻梳洗休息,而是在沐浴之后命人沏了壶香茗,打开窗棂,坐在一把摇椅上读书品茶起来,仿佛在等着什么似的。
被等的自然是翎泉,这两日薰儿总是用这种掩人耳目的法子偷偷和“爱郎”幽会。
也不知过了不知多久,等不来“爱郎”的薰儿才把窗子关上,熄了灯烛休息去了,她只道是翎泉体恤她明日要进行的繁复仪式才没来骚扰,却不知其实翎泉此时正在为了他的计划奔波着。
是以薰儿在失身后第一次度过了一个没有翎泉、没有阳具鞭挞的夜晚……
惊醒,再惊醒,香炉里有助于睡眠的香料发出袅袅淡烟,却阻止不了薰儿一次又一次的被噩梦临幸,每当惊醒的薰儿试图回忆那梦中的内容时,却又完全想不起来,但她单纯知道,每次的梦都是一样的,都是可怖的,但是自己却有完全没有印象,梦中的事物陌生又带着诡异的熟悉气息,不断的告知她什么事情,这是她思维里唯一留下的感知。
而一次又一次的噩梦把她拽醒却带不来黎明的到来,幸好噩梦的踪迹越来越淡,不再每次醒来都给她惊恐可怖的感觉。
此时薰儿并不知道她目前的处境是因为翎泉那颗奇药的控制和一股诡异力量掌控的古怪梦境之间的不断斗争引起的,这股力量来自她体内的金帝焚天焰,这个火灵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薰儿,但是由于薰儿原先一直尚且没有遇到极端危机才一直没有露面,却是实实在在作为薰儿守护者的强大存在。
当日薰儿在翎泉的胁迫下,为了萧炎的安全强行熄灭已经被运转起来的异火力量,直接导致了火灵力量的严重损伤和暂时的休眠,此时火灵醒来发现主人的意志为外物所夺,通过这几天残留的感知得知如果明天在长老会面前以此状态通过审查询问,薰儿将会永无出头之日,是以动用了残存的力量试图告知主人明天的风险,却被奇药强大又机警的力量发现,在一次又一次的拉锯战中逐渐失去力量的异火无法从薰儿只剩三品的肉体和被奇药力量包裹了的薰儿意识中得到力量,察觉到这一点的异火意识最终发出一声哀叹,消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