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同心剑笈(2 / 3)

夜夜念奴娇 司马玹 12459 字 2023-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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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亚兰气愤道:“你既已探知我不是个正经女子,为何当时不与我脱离关系,却到今日再来伤害我?”

梁坤杰赧颜道:“只因我见你也在暗中查访五年前的一宗离奇失踪案,十馀名武林高手同时失综,据说与一本剑术秘笈有关……”

郑亚兰道:“原来你也在觊觎这本剑笈?你找你的,我找我的,各凭运气……”

梁坤杰道:“我没有你的运气好,你曾经与七大名人之一的‘不用毒王’有过一段情,他也是离奇失踪者之一,他很可能有心或无意间,把他的去向告诉了你,只要找到他们集体失踪之地,便很可能得到这本宝贵的剑笈……”他指著她手上的剑笈冷笑:“果然料得不错……”

郑亚兰伤感得流下泪来,暗恨自己又一次的遇人不淑,恨道:“原以为你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谁知你却狼心狗肺?畜牲不如……”

梁坤杰大声道:“事已至此,后悔无益,快将剑笈给我,从此一刀两断!”

郑亚兰惨笑道:“一刀两断么?我已怀了你的孩子,再过半年,他就要出来跟你见面了,能断得了么?”

她只剩下右手,握住这本害她丢了左手的剑笈,颤抖著递了出去……

苦笑道:“拿去吧!但望你能好好活在世上,莫要教孩子、永远见不著父亲……”

梁坤杰听得呆住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郑亚兰还怀有自己的骨肉?

他麻木地伸手去接过剑笈,口中讷讷问道:“我的孩子……真的么?”

郑亚兰伸手去捉住梁坤杰的右手,用力一捏,道:“绝不骗你,你不要走……等著看孩子出世。”

梁坤杰蓦地缩手大叫:“你用甚么东西刺我?”郑亚兰一握他手之时,稍微一麻,尚不觉得,等她一句话说完,手臂却是麻痒无比……这才惊得大叫!

郑亚兰冷笑道:“你既已知道‘不用毒王’与我曾经有过一段情,你想他可不可能传我两手用毒绝技?”

梁坤杰骇然失色!

将那剑算收入怀中,再看自己的手掌,已经是漆黑如墨……

左手自右肩撕下衣袖,只这一瞬间,右臂又已黑了一半!

郑亚兰道:“你听过‘壮士断腕’的故事么?再不下决心,等药性侵过肩头,就连断脖子也来不及啦。”

想起外面那道土黑黝黝的死状……梁坤杰大吃一惊!

已经不容他再犹豫,梁坤杰左手持剑,咬紧牙根,将自己一条右臂,齐肩切下!

大量血水疾喷而出,他也急忙伸手点住自己穴道,以防止鲜血流失。

这番情景与刚才毫无二致,只是两次行凶者,都是他自己。

郑亚兰惨笑一声:“阿杰,这下你我完全一样了,你惯使右剑,我惯用左剑,现在我失左臂,你失右臂……咱们以后谁也不谈剑,隐居江湖,等咱们的孩子出世如何?”

梁坤杰痛极攻心,咬牙切齿道:“江湖传言你‘淫娘子’郑晓凤淫荡恶毒,果然不差!”

他心头怒火高烧,猛地跳起,一脚向她腹部踢来。

郑亚兰暝目待死,道:“踢吧!我与孩子一起死在你的手上,也是好的……”

梁坤杰踢到半途,便即收招,心道:“她该死,孩子却不该死!”

郑亚兰知他不会踢下去,仍闭著眼睛道:“阿杰,你不要怪我私心,我施毒害你,是希望你留在我身旁,一起看著咱们的孩子出世……”

梁坤杰再也听不进他的话“呸”地吐出一口唾沫,冲出洞口,狂奔而去!

郑亚兰惊叫道:“阿杰,你去哪里?”

她也急追而出,但是她追不上他的脚程,只能大喊:“阿杰……你回来,你拿去的只是半本剑笞,是‘左手剑岌’这里还有一本,是‘右手剑岌’你也一起拿去吧……”

但是他已经听不到了,他已奔得远去了,他再也不回头了……

“同心剑笈”既已无法同心,左手剑笈与右手剑笈各自分开,一对冤家也从此分开……

*****

长安——皇城所在,帝王之都,卧虎藏龙,地灵人杰!

说起长安的“威京镖局”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说起“威京镖局”的总镖头“千锋剑”宫辅基,更是七大名人之一,威震天下!

宫辅基的家传绝学,一套“风雷剑”一套“翻天掌”只要是在江湖上混过两天的好汉们,一提起来,定是大拇指一翘,道声:“没话说。”

于是想学武的少年弟子,莫不以投拜宫家门下为荣。

可是宫家择徒的条件却十分严苛,宫辅基都已六十馀岁了,才只收了三个徒弟。

倒是他的徒弟收徒时,比较松些,可也要看对方的资质、人品如何?

否则就是再有财、有势的官宦人家子弟来求他们,也不见得肯收。

所以,从官家出去的弟子,到江湖上闯荡,从不吃亏,绝不会丢宫辅基的脸。

这一方面是宫家择徒严格、训练严格;更重要的是,宫家的“风雷剑”“翻天掌”的确不凡!

从宫辅基成名之日开始算起,将近四十年来,没听说有谁能接完他的翻天三十掌;更没有听说谁能在他的“风雷剑”法之下,走完他那凌厉如雷电风云的四十九招!

“威京镖局”生意好,门面就开得大,徒弟收得多“演武厅”特别宽敞。

这演武厅就在镖局的旁边,已经是长安的著名地标了!

这天,满天彤云,黄昏将残时,官家的演武厅上来了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他长发披肩,满面于思二身黑袍、黑带,黑鞋的衣束,就那两把长剑的剑鞘、剑穗,也是全黑的。

他在一张软垫上,席地而坐上直拿在左手的黑鞘长剑,此时横放身前;另一把长短、形色、完全相同的长剑背在身后;奇的是两把剑的黑丝剑穗却是互相缠结在一起,并且打了一个心形的“同、心结”他一坐下,就跟泥菩萨似的,一动不动,脸上毫无表情,直坐了半个时辰,堂上没有一丝动静。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宫家的仆人出现,点亮了四壁的高灯,黯黑的大厅变成明亮如昼,然后仆人又退去,大厅又变成寂静无声……

终于听到厅外传来了笑语声……一名少年的清亮嗓音道:“三位师傅,小可能否进去一观绝技?”

一人洪声道:“慕名前来讨教的,月有数起,你要想看,就进来吧。”顷刻间,相继走入五个人。

前面三位,年纪都在三、四十左右,后面跟著两名少年,一位就是刚才说话的少年,年约十七,锦袍绣带,玉佩坠腰,器宇不凡,显是贵胄子弟;另一人厮役装束,只有十五,跟在这贵胄少年的身后,当是贵胄少年的随行小厮。

那黑衣人这才睁开眼来,目光炯炯有神,只看了一眼,又把眼睛闭上,理也不理。

前行三人即是宫辅基三名入室弟子,大师兄叶庆堂,二师兄邱复龙,三师弟甘明义。

三人武功虽高,还好无甚么傲气;那叶庆堂抱拳道:“有劳尊驾久候,得罪!

得罪!”

邱复龙说明原因,道:“在下师兄弟三人,适才在九门提督秦府做客,是故有劳尊驾久候。”

甘明义见他仍是垂目静坐,不禁有气,大声道:“尊驾是来此打坐的么?”

那黑衣人冷冷道:“梁某山野鄙人,久宫辅基的‘风雷剑法’特前来讨教。”

甘明义道:“家师有事外出,你若胜了徒弟,再会师父不迟。”

那黑衣人猛地睁开了眼,冷冷道:“一定要先过了你这一关?”

甘明义道:“当然!”

一挥手,就有仆人送上木剑,一柄放在黑衣人面前,一柄呈到甘明义手中。

甘明义木剑一竖,道声:“请!”

那黑衣人却不接过送到面前的木剑,也不起身,只是左手抽出搁在面前的长剑,向前一指,也道声:“请!”

甘明义脸色微变,倒不是因为对方不用木剑而恐慌,他根本不在乎一位无名剑手的讨教,心想:“你就是同时拔出两把真剑,我这把木剑也能降服你!”

他见对方不肯起身,而要坐著打,这不是存心轻视自己吗?

甘明义强忍怒火,道:“尊驾脚下是否不便?”

梁某摇了摇头,长剑一震,再道声:“请!”

甘明义几乎要冲口骂出:“不自量力的家伙!”

自恃名家,自然要有名家的风范,忍著怒气,说道:“尊驾脚下若无不便,还请站起。”

梁某傲然道:“倘若你是宫辅基本人,我自然站起。”

话里意思:可惜你是宫辅基的徒弟,不够资格令我站起来同你斗。

这种语气,听在从无败绩的甘明义耳中,肚子差点气炸,叫道:“好啊?”这样一动了无明之火,已是剑术名家的大忌。

大师兄叶庆堂突然道:“师弟,何必跟这种目中无人的狂夫斗气?给他几招剑法瞧瞧便是。”

他本想制止三师弟犯大错,谁知这几句话却教甘明义听成了另一种涵义?

暗哼一声,忖道:“我虽然手持木剑,也要教你非死即伤!”

他毒心一起,不再客气,一凝神、一运气,木剑向前一挺,竟也真的有风雷之声?

“飒”地使出一招极凌厉的“风雷剑法”。

梁某眼观鼻、鼻观心,那模样就像要硬挨他一剑似的?

绝无出剑还招的迹象。

站在一旁的那小厮,忍不住惊呼一声……谁知他才出声,却又听到一声更凄厉的惨呼?

可不像他所料想的?

那梁某并不糟,而是出招攻击的甘明义,抱著右胛骨,滚倒地上……

小厮大感意外?忖道:“咦……这是怎么回事?”

邱复龙急忙抢上前,抱过业已痛得昏过去的三师弟。

叶庆堂脸色铁青,却不由得不赞佩他的剑法,板著脸孔道:“阁下好快的剑法!”

梁某睑上毫无得意之色,反手插剑回鞘,那剑鞘横放于一旁的地上,却头也不回,一下就插了进去,其手法之俐落,真比一般剑手双手拿在眼前插入,还来得快捷。

这一手绝妙的插剑手法,在行家眼中根本不足为奇,只是这小厮从未见过大世面,才会觉得比刚才的真正拚斗更精彩万分!

叶庆堂侧首问道:“三师弟,伤势如何?”

邱复龙验过甘明义的伤势,悲声道:“右肩胛骨全碎,看来此生只怕不能再使剑了……”

叶庆堂双眉一挑,怒声道:“姓梁的!你未免太过狠毒?”

梁某冷冷道:“狠毒的是你这师弟,比武过招,下的竟是杀著?梁某若是接不下来,只怕躺在地上的是我。”

邱复龙悲痛师弟此生残废,大喝一声,抓起地上木剑,毫无预警地偷袭,一剑砍向他的右肩胛……

梁某文风不动,任他砍在肩上……

邱复龙一招得手,正庆幸自己替师弟报了仇,替师门争了口气……

谁知他非但没有倒下?

左手反拔身后出剑、回剑,不过一瞬时间,这邱复龙也是一声凄厉惨呼,抱著右肩胛骨,昏倒地上……

小厮这次看到他出手了,可是,他是怎么伤了邱复龙?

又怎么插剑回鞘?

却仍是一点也没有看清楚。

至于梁某受了邱复龙那一击,浑若无事,更令这小厮诧异万分?

心忖:“莫非他那右臂竟是铜打铁铸的?”

可惜他的衣袖遮掩了整条右手,不然倒可看出端倪。

叶庆堂的脸色由铁青变成苍白,他紧咬牙根,怒目一瞪梁某,蹲下身验知这二师弟邱复龙的右臂也完了,将来纵能治好,再也甭想使剑,不由从牙缝中迸出两字:“好……狠……”

梁某连伤两人,毫无怜悯之色,傲然说道:“我要真狠的话,哼哼……也不会只用剑背。”

话虽狂傲,却是实情,他要是手下没有留情,出手不以剑背,而用剑锋的话,此时定然鲜血遍地,二师弟、三师弟两人的右臂早与身子分了家,那是笃定一生残废,现在嘛,或许还有治愈的希望。

叶庆堂双手一拍,厅外掠进两名年轻弟子。

叶庆堂道:“把你们两位师叔抱到后堂去。”

那两名弟子抱走了邱复龙与甘明义后,叶庆堂脱下长袍,叫道:“拿我剑来!”

堂外一名弟子立刻捧来一柄雪亮的长剑。

叶庆堂接到手中“飒……飒……”凌空挥了两下,怒吼道:“姓梁的,咱们来拚个死活!”

梁某冷漠道:“你也想与两位师弟一样下场么?哼哼……你这次用的是真剑,存心要杀我,如是败了?就别想活命!”

叶庆堂听得、心神一震!

自知绝无战胜的可能,顿生怕死之心,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梁某冷笑道:“还是去叫宫辅基本人出来。”

蓦听堂外走入一人道:“家父有事外出,半月方归。”

小厮抬头望去,见进来的一人,也是四十来岁,文质彬彬,一脸书卷气,显然是个成天与诗文打交道的书生。

他身后却跟著一位天真、活泼的小姑娘,年龄与小厮差不多,也在十五、六岁之间,一身嫩黄浅紫的衫裙,那张吹弹得破的小脸蛋上,衬著一对明亮的大眼睛,人见人爱。

那小姑娘一入厅,目光就瞧到这小厮脸上,嫣然一笑……

随即又转头,向那野人一般的梁某说道!

“我爷爷才不在家,就有人来欺负咱们了?”

那书生回头瞪了她一眼,责道:“小吟,贵客面前,不许胡说!”

这宫小吟被责,眼光又瞟向小厮,吐吐舌头,做个鬼脸。

这小厮蓦地一下子面孔赤红……恨不得有个地洞可以钻进去。

只听那梁某好生失望,摇头道:“果然不在……梁某今日白走了这一趟。”说著拿起身前长剑,起身要走。

叶庆堂长剑出鞘就站在他面前,竟完全不敢拦阻?

反而侧身一让……

那书生却有意拦在中间,一揖道:“尊驾这就走么?”

梁某道:“半月之后,宫辅基回来,再来领教。”

那书生道:“尊驾连续重伤我两位师弟,请问如何交代?”

梁某脚步一停,冷眼瞧那书生,道:“交代?莫非是要与梁某人到那公堂走一趟?”

那书生道:“长安天子脚下,尊驾重伤二人,在王法上讲,是不能一走了之的……”

梁某哈哈大笑,道:“那么,我等在这里,由你们去叫公堂上的官差拿王法来抓我吧。”

那书生目光望向叶庆堂。

这位大师兄以为书生示意要自己去叫差人?

心想,武林中私相比斗,哪有报官的道理?

忙道:“锦弼,千万不可……”

这书生是宫辅基的独子,名叫宫锦弼,只因宫家对外宣称这个儿子学文不学武,而他也从来不在外面走动,所以江湖上甚少人知道他的大名,倒是三位徒弟的名声已经响遍武林道。

宫锦弼道。!“甚么事不可以?”

叶庆堂道:“武林的规矩,双方比斗,无论死伤,不能报官,否则,要遭到耻笑……”他只当师父的这个儿子天天读书,完全不涉有关武学一方面的规矩,所以把这学武之仕,人人皆知的规矩说出,避免闹出笑话。

宫锦弼摇头道:“这规矩我知道,小弟并没有请师兄去报官的意思,而是想借师兄的这把剑一用。”

叶庆堂一怔!道:“你借这剑,意欲如何?”

宫锦弼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言罢,不等叶庆堂同意,伸手来拿。

叶庆堂本欲不借,忽见宫锦弼的手法极是快捷而有效,大惊之下?

还来不及反应,长剑就已到了他的手中…:。

梁某眼睛一亮,笑道:“好手法,宫辅基不在,会会他儿子也成。”

宫锦弼一剑在手,斜垂于地,正是他家传“风雷剑法”的起手式“风平浪静”。

凝神静气,渊亭岳峙,气完神足,果是名家风范,凝视梁某,沉声道:“尊驾只要败得了我,便不用再见家父了!”

梁某冷笑道:“官家“风雷剑法。素称不破剑法?”

宫锦弼神情肃然,道:“不破的声誉能否继续维持下去,在此一战!”

梁某冷静地省视这个高手,道:“你真的敢替令尊担代么?”

宫锦弼道:“在下随父习剑近三十载,深信已得家父剑法精髓,自然敢做此担代!”

梁某大声道:“好,今日一战,无论胜负,我都不会再向风雷剑寻衅挑战!”

宫锦弼道:“如此,多谢!”

梁某却道:“话虽如此,我必全力一搏,或有生伤,各安天命!”

宫锦弼冷静道:“这个自然!”

梁某又道:“为求公平起见,我必须说明一件事;我这右臂是条铜铸的假臂,你千万不要为此上当!”

宫锦弼道:“多谢阁下言明。”

这小厮这才明白梁某之所以挨了邱复龙一击而不受伤的原因,忖道:“果然是铜打铁铸的!但是,他明明只有独臂,又为何携著双剑呢?”

他在奇怪?

其他在场观战之人不也同他一样?

不由都向梁某的背上长剑望去,心道:“不知他如何使用这第二把剑…:。”

唯有宫锦弼根本不理他背后的另一支长剑,比斗一触即发,他不敢丝毫分心。

双方对峙盏茶时间,宫锦弼终于右肩微微一动。

梁某左手长剑仍在鞘中,宫锦弼一动,他迅若闪电的拔出剑来,但因右手铜臂丝毫不能相助的原因,剑出!

剑鞘往一侧飞去……

那剑鞘尚未落地,梁某倏瞬间已攻出了三招,其快其速,武功差一点的人不说抵挡,连甚么样的招式都无法分辨出来?

这小厮惊得忘了呼吸,只当宫锦弼也将与邱、甘二位师傅一样遭遇,却见宫锦弼已从梁某的无数剑影中跃了出来。

连叶庆堂都当宫锦弼要糟糕,岂知他神色自若,一顿之后主动攻上,竟然出招亦是快得令人无法分解?

此时只见战阵中一白、一黑,互相缠斗,谁也看不出谁在攻谁?

或是使的甚么招式?

唯有叶庆堂一人隐然可辨宫锦弼使的是“风雷剑法”可是比起自己,不但快上数倍,也精妙数倍有馀;这才是宫家真正不破的“风雷剑法”!

叶庆堂自叹弗如,心想自己跟师父学了二十年的剑法,自以为从无敌手,岂知跟宫锦弼比较起来,真有天渊之别!

不过顿饭时间,也不知双方交手多少招,蓦听一声低沉的哼叫,两条人影分了开来。

从战阵中分开来的梁某,额头上沁出粒粒汗珠,凛然站立,目光如电的逼视宫锦弼,左手一剑紧握,原来斜插背后的长剑也已出鞘,却连著剑穗,斜坠地上!

梁某左手一抖,地上长剑被连著同心结的剑穗带起,寒光一闪“呛”地插回背上的剑鞘中去!

就在这一刻,宫锦弼“砰”地栽倒地上!

胸口上一蓬鲜血冒出,在洁白的长衫上染成一朵艳丽的血花!

宫小吟一声尖叫,扑在父亲的怀中;宫锦弼大量鲜血狂涌,很快就浸染了她的衣衫……

宫锦弼抓住她的手,虚弱道:“告诉爷爷,是……‘同心剑’”

一句话说完,怅然长逝!

他死前一刻,甚懊悔不听父亲的话,因一时之忿,暴露了暗中研究二十馀载的剑术武功,结果却死在宫辅基唯一忌惮,唯一耽心的“同心剑”之下!

宫小吟知道父亲死了,她母亲早去世,如今变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可是她小小年纪,竟没有哀哀哭跪,放下父亲的尸体,从父亲手里拿下那柄剑来,一翻一挺间,跃身而起,扑向梁某。

梁某正在有些悔意,将第二把剑也插入鞘中,宫小吟已不要命的扑来,他急速跃开,避过一击……

宫小吟一扑空,右手钢剑斜穿而出“风雷剑法”又已展开,一连串又快速、又凌厉的绝招,再攻向杀父仇人的梁某。

叶庆堂看得目瞪口呆,他简直不敢相信?

就连师父这个孙女儿都已得到真传!

她只有十五、六岁,这个宫小吟比学剑二十多年的叶庆堂的成就,竟不逊色。

是自惭,也是暗恨师父不公,未将风雷剑的真正精髓传授自己;叶庆堂既不悲忿师父独子之丧,也不出手相助师父唯一的独生孙女。

梁某闪让了二十多招了,已有怒色,蓦地挥出左手长剑,连鞘一起递出,恰巧磕在宫小吟的剑尖“锵”地一声,长剑脱手飞去。

宫小吟失去武器,却毫不退缩,蓦然展开“翻天掌”急如骤雨般,飞快攻去。

梁某当然不好持剑与一个徒手的小姑娘相斗,他自己又只有一条手臂,恰好握住了一柄剑!

,既不能攻又不能守,宫小吟却又连续猛攻十馀招,逼得他又退了十馀步……已经退到大厅尽头了,梁某火了,一剑挥出!

就在此时,站在贵胄少年身后的那名小厮喝道:“好不要脸?”

他健步如飞枪上,却见梁某那一剑只是虚晃一招,吓唬宫小吟而已,并非真的不要脸。

宫小吟兀自奋不顾身的加紧抢攻,那小厮耽心她这样把梁某逼得急了,狗急跳墙,到时候免不了要伤害到她。

他于是劝道:“姑娘请住手!”

宫小吟丧父之痛,理智泯灭,回头骂道:“臭小鬼,不要你管!”话中,双掌攻势不停。

梁某左闪右躲,狠狠万分,又气又急,叫道:“小鬼,闪开,待我一脚把她踢到窗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