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还会开飞艇？”
她抬起裹在白丝手套中的指头晃了晃，小声说：“我会的东西很多哦，教宗大人。我很喜欢学各种各样的新东西，只是机会不多，还总要去找爸爸求情。啊……可能就是因为我学东西快，这次的职责，才交给了我吧。”
“请放心，教宗大人，”她鼓劲一样握了握拳，“我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合格的神恩圣女。”
今天的莱希雅，跟昨天王宫里的时候判若两人。
不管是晚宴时候的她，还是册封典礼上的她，都安静娴雅，像个包裹在礼服中的精致玩偶。
而此刻离开王宫的她，迸发出的活力让她的人看起来都漂亮了不少。
就像是，以前仅能偷偷溜出笼子的鸟，终于如愿以偿，来到了广阔自由的天地之中。
“好吧，那……我就对此热切期待着了。”
薛雷含笑点头，看着旁边露出苦恼表情的小侍女，又补充了一句，“薇尔思殿下希望每个追随者都能遵从本心，不要压抑克制正常健康的欲望，所以到教会要学的第一件事，就是抛开虚伪，做真正的自己。莱希雅殿下，比起昨晚，我更喜欢现在这样的你。”
“我就知道。”莱希雅冲他挤了挤眼，“教宗身上，有妈妈一样的味道。”
“呃……”
“哎呀，”她抬手挡住嘴，眼珠子左右乱转，“绅士好像不会喜欢这样的称赞，唔……我也不是在说你像个女人，我是想说，教宗像我妈妈一样好。所以我觉得不需要像在王宫里一样憋着。”
忠心耿耿的贴身侍女干脆转过头去，不再看这边了。
波赛思只好在门边挪了一下位置，带着尴尬地笑容说：“殿下，我也在。”
“波赛思姐姐不是负责招待我的吗？”莱希雅理直气壮地说，“我在这儿的吃穿住用都要你帮忙，还总在你面前端着架子，也太累了吧？”
“呃……公主说的有道理。只是……唔……”这两天的突发事件太多，波赛思一夜没睡脑子也不是太清醒，说的话都比平常混乱了不少，“我们家还没有得到王宫那边的指示，应该怎么接待您呢？”
“我是以使者身份过来传话顺便开始学习上课的呀。”
莱希雅坐到椅子上，摆摆手示意大家都坐下，拍拍侍女，“麦熙，你去找个房间睡会儿吧。”
“殿下，我不困。”
“怎么可能不困，我都困啦。”
莱希雅抓着她胳膊，哄姐姐一样摇晃了两下，“开飞艇的时候我就让你去睡，你非要在旁边跟我换班，你看，最后是不是没有用到你？我也好好降落了？”
“殿、下！”
麦熙转过身，圆圆地小脸蛋涨得通红，“您降落的飞艇距离摔下去只差三厘米！下次可以不要这么自信，最后降落的时候交给我吗？您信不信现在空港那边指挥您降落的倒霉蛋还在哆嗦？”
莱希雅做了个可爱的鬼脸，“人家难得有机会开这么远嘛……下次一定好好注意信号，快去休息吧，午餐时间我再叫你。”
“不睡。侍女应该在这儿。”
公主殿下立刻摆了个架子，“咳咳，麦熙，你忘记王室使者跟重要人物谈秘密事件的时候，侍女要主动离场的吗？”
麦熙的五官顿时皱到了一起。
但这规矩她的确也不能违背，只好垂头丧气行礼，之后，灰溜溜出门离开。
薛雷对洛库尔兰的贵族已经有了不少了解。王族的贴身随侍，大都会由母亲娘家下一代的庶出中挑选，自幼一起长大。
麦熙血缘上很可能是莱希雅的表姐妹。就像法萨尔身边的芬妮一样。
从成长历程来推算，大多数公主王子应该都会跟这位表亲的关系更好，胜过其他亲生姐妹兄弟。
只不过像莱希雅跟麦熙这样，离开王宫就显得没大没小的主仆，应该不多。
莱希雅下令赶麦熙去睡觉，看她出门，又有些后悔的样子，摸了摸脑袋，小声问：“教宗，我刚才是不是说得太凶巴巴了啊？”
“没有。你是好意。麦熙小姐会理解的。”
“嗯，麦熙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薛雷看着马上就一脸笑容的可爱公主，不知为什么，忍不住幻想起了她母亲刚到王宫时的样子。
这么看，那位王妃到最后，果然还是成功留下了什么，也悄悄改变了什么吧……
“那，莱希雅，先说说你作为使者，要告诉我的消息吧。”知道还有塔蜜尔在等着，薛雷不想耽搁时间，直接把话题导入正轨。
莱希雅点点头，“第一个就是我要来这儿上课的事，爸爸的意思是，先让各大家族的领地自由发展教派。反正我的权威是教宗你亲自确保了的，这段时间我这个神恩圣女什么都不用管，专心跟着你学习就可以。”
“至于具体该怎么安排……”她向着波赛思鞠了个半躬，很有礼貌地说，“就全拜托波赛思姐姐了。”
波赛思对于新册封的神恩圣女不可能有多少好感，只会担心王室那边到底对她的计划察觉到了什么程度。
但场面话对她这样的贵族已经是刻在骨头上的基本技能，马上微笑着说：“等过后您可以和我私下详谈，我会尽我一切努力，让您和教宗都感到满意。”
莱希雅点点头，继续说：“第二件事，是爸爸特地叮嘱我要牢牢记住的。他说，他拜托教宗为他撰写一本教材，他要放在王宫作为所有儿子的必修课。听他的意思，在能把那本教材带回去之前，我就算毕业，也不准回去。”
“唔……”她搓了搓白皙的脖颈旁垂下的发稍，撅嘴哼了一声，“总感觉帮爸爸秘密运送那本教材，比其他工作都重要哎。”
“放心，那本东西我很快就能搞定。”
有圣阶等级的书写和创作·绘画，还有随时可切换成神赐的创作·文学，薛雷如果愿意费点力气的话，一本带插画的超规格教材顶多也就几个小时功夫，其中甚至还能带上增强欲望的祝福。
莱希雅好奇地看着他，小声问：“听说还会有我的姐妹们可以阅读的版本，到时候我能先看一下吗？”
薛雷考虑了一下，没有直接答应，“等到完成，我会根据你的情况决定让不让你看。毕竟那教材并不是所有公主都需要学。”
莱希雅亮晶晶的浅蓝眼珠来回转了转，忽然明白了什么一样，长长哦了一声，“原来是那种教材啊……嗯，那我其实还挺感兴趣的。我都已经把自己奉献给祝福繁衍生育的女神了，应该学一下。”
波赛思微笑着说：“殿下都已经将自身奉献给女神，应该就不需要学那种教材了吧？”
“可教宗，代行者，是男人啊。”莱希雅理所当然地说，“接受神恩的圣女，怎么可以不好好学习回报教宗的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