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近战主力虽然都摆开了准备击落的架势,但除了小黑那边打掉了一根,欣蒂和蕾莉亚都没被选取为目标。
噬灵蜂的元素属性是风,所以它们的濒死一击,几乎全部都瞄准了地属性的古林灵鹿。
对智能不足的魔兽来说,元素上的互斥和魔能波动的高低,作为衡量标准似乎比实力还重要。
蒂尔宁及时收回了所有同族,但张开双臂承担起族长责任的她,没注意到有两根尾刺正向着她飞来。
这种天赐的刷好感机会薛雷怎么可能错过。
他毫不犹豫把搂腰的双臂往上一抬,罩住了她小巧但浑圆坚挺的胸脯。
“诶?”蒂尔宁愣了一下,虽说不太会因为对这里的抚摸感到羞耻,但心里还是很疑惑,“为什么忽然在这里……”
她的问题说到一半,那漂亮的银紫色眸子,就已经捕捉到了薛雷手臂上多出的那两根尾刺。
“嘶……”蒂尔宁倒抽一口凉气,抓住他受伤的手臂,转身撒开蹄子狂奔,近乎尖叫一样地喊,“妮妮!拉雅!魔法!护身精灵!解毒药!薛雷!”
“冷静点,蒂尔宁。”薛雷赶忙把毒刺拔出来扔掉,压住伤口说,“我有女神殿下的护佑,不会被这种低级的尸毒影响。”
不然我就提醒你躲开而不是直接上手挡了。
当然,这点小心思他不会傻到说出口来,反正看欣蒂的表情,她应该是唯一一个意识到的。
尽管薛雷这么说,伤口也看得出来确实没有受到任何毒性的影响,那两个小小的针眼,还是惨遭围观,被蒂尔宁、拉雅、蕾莉亚和妮妮轮流检查,又是敷药又是上治疗魔法。
小小的风波过去后,队伍迅速远离那个势必还会引来更多魔兽的裂口,不过这次出发后,蒂尔宁沉默了很多,只在薛雷想要下来跟大家一起走帮她省力的时候,很坚定地表示了拒绝。
欣蒂忍不住笑着说:“他受伤的地方又不是腿。再说,那么小的针眼,你们施法慢一点,都自己长好了。”
蒂尔宁板着脸,继续用已经很熟练的动作保持着背上骑士的平稳,踩着嗒嗒的啼声,说:“我是坐骑,就要做好坐骑该做的事。”
欣蒂瞥她一眼,忽然压低声音说:“可我猜小帅哥更想用别的方式骑你。他都恨不得把自己变公鹿了。”
“那可没有。”薛雷赶忙澄清,“我不想变成鹿。我还是愿意用人类的方式来疼爱蒂尔宁。”
“可我不是人类。”蒂尔宁很小声地咕哝了一句。
“他又不在乎。”跟在后面走得脚酸的琳琳翻了个白眼,“不如说他更喜欢不是人的。”
妮妮晃了一下尾巴,竖起的耳朵当即转了过来。
蒂尔宁闷闷不乐地往前跑远几步,低声说:“可只有我是魔物。我知道人类的划分方式,你们都是类人生物,而我不是。我是智慧生命分类下的魔物进化种。我……更像一只鹿。”
薛雷想了想,嘴唇贴在她耳根,轻声说,“你真觉得我在乎吗?”
“可我在乎。”她耷拉下来的耳朵晃了晃,“薛雷,我有漫长的寿命,我也……期待能像姐姐一样,有一段美好到足以镌刻成记忆碎片的……亲密关系。如果连悠久时光中的这一小段,我都没办法得到太多,我怎么……可能甘心。”
这话已经谈不上委婉,薛雷也不是傻到这都听不懂的年纪,更不是会在此刻选择装傻的性格。
他稍稍犹豫了一下,说:“蒂尔宁,我的身份你清楚,我作为代行者,并不能满足你全部的期望,坦白说,作为男人,我也不想那样。”
“索要与付出的不对等,很不公平。这可能伤及了你的骄傲,伤害了你的感情。”
“对不起,这是我的错。你真正适合的生活,是在苍穹魔堡属于你的领地中,悠闲地觅食,休息,过安逸宁静的日子。”
“是我因为私欲劝诱了你,用我能付出的东西努力把你拴在身边。我知道这可能会让你感到辛苦,难过,但我还是那样做了。”
“你不是宠物,不是坐骑。我所期望的,是你能像拉雅那样,像蕾莉亚那样,成为我漫长旅行的伴侣。”
“我知道在这种关系里出现单方面的‘之一’是很无耻的要求。但我还是希望,在你长久生命中这段与我相处的时光里,我能得到你的全部。”
“如果没能如愿,也不要紧。蒂尔宁,在我有可能失去古莎的时候,你拯救了我们。单是那件事,就足够让我付出任何代价来回报你。你可以安心享受我提供的食物和服务,只在危险的时候让我骑一下以防万一,就可以。这交换中的所有差价,都是我对你的报答。”
“我不会让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相对的,也请你不要让我给我做不到的承诺。”
蒂尔宁想往远处再走走,可担心他的安全,左右看看,又回到了队伍中段,小声说:“你给得起的承诺是什么样的?你只能有我一个坐骑,算是吗?”
他抱住她,笑着说:“我可以心疼你的体力,偶尔坐一下车吗?”
“可以。”
“那偶尔骑一下马呢?”
蒂尔宁板起脸,“那要我不在的时候才可以。”
“不需要赶路的时候,我可以下来陪着你走吗?”
“不要。”她摇摇头,“我想让你只要有可能的时候都骑着我,这……是我能想到的,拉长回忆的……最后一个办法了。”
薛雷感到一阵惆怅,心头刺痛,暗想,原来,这就是当渣男的滋味吗?
果然,还是挺难受的啊。
不过,和得到的快乐一比,这种情感上的负疚,很快就以薇尔思赋予的任务为借口,轻而易举消失殆尽。
而且,仔细思考一下,薛雷就明白,蒂尔宁的占有欲并不是他熟悉的那种醋劲儿。
作为上古魔物古林灵鹿的进化种,她的肉体有着漫长的寿命,记忆的传承更是接近永恒。
她如今已经动了情,对他有了强烈的渴望。
那么,就像她说的,她希望这段与他共处的时光,能美好到传承下去,成为不会被覆盖消失的记忆。
她的生命还很新鲜,但她的记忆足够久远。
所以蒂尔宁了解人类,知道男人的脾性。
薛雷皱起眉,忽然发现,自己可能哄错了方向。
她想要的未必是唯一。
“蒂尔宁。”
“嗯?”
“你持有的记忆中,印象深刻的事情是不是很多?”
“嗯。”她跟随着照明杖的光,没精打采地回答,“但太多了,不是有需要的时候,我不会去翻找。我们更重视当前的时光。”
“里面有其他麦伦和人类伴侣相处的类型吗?”
她愣了一下,不太确定地说:“也许……有吧。不过我从没关注过这些,我也不想找。人类的生命太短暂了。很早很早很早的时候,能活到三、四十岁的都不多。”
“那……”他换了一种说法,“你成为麦伦后,有什么特别高兴的事情吗?”
“嗯……我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领地。去年夏天,湖边的花开得很好看。”蒂尔宁停顿了一下,低声说,“再就是……认识你了吧。”
那白皙细长的脖子,又有点发红。
“那,这些记忆需要的时间,很长吗?”
她哒哒哒哒的步点忽然乱了一拍,“不,不长。”
“所以,美好的记忆关键是浓度。美好是糖,时间是水,水多了,反而会让糖显得不那么甜。”薛雷回想着看到过的各种心灵鸡汤,竭尽全力编织着词句,觉得自己就像个花言巧语骗纯情妹子的小流氓,“让它变甜的方法,当然是加糖而不是加水。”
蒂尔宁微微低下头,脖颈弓起一段好看的柔顺曲线,“我不太懂,要……怎么加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