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没混在杂七杂八的公示函中被一视同仁地处理掉,多亏了周泽楷助理团的一位女助手眼尖脑明,认出这个名字,认出来自p国的郑乘风就是一年前害周泽楷吃官司的那个人,她怕信内有乾坤,不敢怠慢,立即送到周泽楷的桌上去。
信封里的乾坤是两张手写写满的信纸,以及一块拇指盖大小的小物件,薄薄的,周泽楷把这物件从信封里倒出来,是张手机内存卡。
说不清道不明的,他的心口勒紧了,一身皮肉也绷起来,他许久许久许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这一瞬的反应是身体自作主张强加给他的,强加给他期待什么又惧怕社么的本能,他一边压下这种感觉,一边拆开叠成两折的信纸。
所以说,他是做了抵御的准备的,可这封信如同过境的台风,让他的防御工事弱小的形同玩具,顷刻间刮得他仓皇狼狈,流离失所。
信不长,郑乘风还抄了些经文附上,倒像他说的一样,皈依了,很虔诚,一个虔诚的郑乘风在向周泽楷和叶修忏悔。
郑乘风说他得了绝症,命不久矣,被大师感召,信了教,想到周泽楷和叶修,心中有愧,想在残生了却这桩心事,不带遗憾地去往生。他告诉周泽楷,叶修从没有与人合谋害过他,不仅如此,当时辗转找到自己,买下证据营救他的人正是叶修。幸好他怕叶修赖账,偷偷录下他们对话,如今才有证据证明他当日诬陷诋毁叶修,也幸好,他把那枚金筹码给了周泽楷,请周泽楷代为返还给叶修,如有可能,也请代他致歉。
周泽楷跑出办公室,发动了车子,车冲了出去。
没有任何缓和,那些他在场的、不在场但能想象出的关于叶修的细节,一股脑地砸向他,每一下都要了他的命,从办公室下到停车场的几分钟,周泽楷死了几百次。
内存卡里的音频内容很简单,偶尔还有杂音伴着听不清楚的隔断,试探与反试探,讨价与还价,叶修的声音松松散散地落在里面,刺得他眼眶酸胀,骨膜裂了一样的疼。
不需要再证明更多了。
他当时是怎么想的叶修的呢,他怀疑这是叶修的阴谋,他怀疑叶修利欲熏心,并且为自己的明鉴洋洋自得。他把叶修对他的好,怀疑成阴谋,怀疑成利欲熏心,并且为自己的明鉴洋洋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