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骨碌爬起来,去走廊上接起电话,“喂”了一声,许蔚程在对面问她:“嗓子怎么了?”
她没有出声,电波彼端也保持着沉默。良久,他说:“我在医院楼下。”
她说:“我下来。”
亲密不会让一个人觉得自己了解另一个人,分别才会,徐意丛是今天才第一次发现她其实对许蔚程一无所知。
好在她至少还认识他的车,拉开车门坐进去,车厢里氤氲着浓烈的烟味,许蔚程掐熄了烟,把天窗打开,烟雾随着夜风涌出去,他这才看清徐意丛的样子,原来她的脸色苍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眼睛红红地肿着,像是一夜之间换了个人。
徐意丛脾气好,他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也没跟徐意丛吵过架,所以她在他面前一向都没什么激烈的情绪,他没有见过徐意丛哭,没有办法想象,只觉得不可思议,慢慢说:“对不起。我今天白天来不了。”
“对不起”,又是“对不起”。
徐意丛仓促地揉了揉眼睛,“没事。今天就算你来,我也没空招待。”
他仍然惊讶地看着她,条件反射地问:“怎么了?”
徐意丛没回答,低着头抽了张纸巾擦鼻子,瓮声瓮气地问:“我哥哥把我卖了个什么价钱?”
他脸上的最后一点笑意也消失了,靠回座椅,又点了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