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晏的葬礼之后,徐桓司帮她洗出一张徐晏的照片。
丛丛把照片和徐晏化疗前剪下的一小绺栗色头发放进吊坠,压在枕头下面,才终于不哭了,背着手说:“谢谢哥哥。”
徐桓易绞尽脑汁要把徐桓司从她的生活里剔出去,但是他的一部分永远存在,在丛丛的记忆里和眼睛里,她周围的空气里,她活过的时间里。
丛丛拿着挂坠急匆匆下去,外婆却又想起来事情了,叫徐桓易去拿相机来,她安排外公和舅舅舅妈们站好,一家人拍了合影。
外婆戴上老花镜,叫丛丛挑一张照片,一边说:“可惜你大哥哥不在。好不容易才能拍一张全家福,上次我过生日的时候家里太乱,都忘记这件事了。”
外婆的眼眶是湿润的,她是真的把丛丛当亲人看待,她还给丛丛留着一枚戒指,那上面的宝石绿得蓊郁深沉。
丛丛拖着行李箱走了两步,突然回过头去,觉得眼前的情景似曾相识,也许徐晏当年离开徐家的时候,也在同样的位置回过头。
飞机冲上平流层的时候,丛丛没有感觉,因为昨晚收行李收到半夜,上了飞机,很快睡着了。
黑皮肤绅士范的老司机把她载到公寓楼下,丛丛仍旧没有感觉,因为行李乱七八糟,她一时手忙脚乱,找不到钱包给小费。
过了几天,她换了窗帘,搬回了家具,把螺丝一个个拧紧,把床和桌子都挪了位置,最后饥肠辘辘地下楼,去中餐馆要了一份炸酱面。
她低头吃得正香,服务员送来一只肉夹馍,笑眯眯地说:“是老板娘免费送的,因为你是第一次来的新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