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曰:今兄不在也。
亟了我,不然岂惟以翁事白兄,亦当以盈郎事讦嫂也。
予笑曰:尔入我目中久矣。
第恐未足以满我,徒接无益,是以忍之耳。
既为甫啜来,木杓太羹,应不尔惜。
遂共饕寝于榻。
初意饕之阳,纵不敢冀若大徒,次之亦不失翁荤。
庸讵知出盈郎下。
予哑然笑之。
饕自谓能竭力矣。
而孰意予所藐焉者也。
饕盘踞腹上,抽送不已,而太仓之弟米,大泽之垒空,初无能磅礴之,而遽曰:止矣。
予又哑然笑。
饕挥戈倒杆,造之力不逯,而情自有余,亦足取笑。
大无兴趣,卒不知予与他相洽诚水者,却欣欣然喜哉。
亡何举一子,不知其为盈郎者,大徒者,伯与叔者,翁与夫者,抑佛门弟子者。
子貌不偏肖,予亦不能决。
自思之曰:必有为之父者。
予妹娴娟,适费家。
费婿亦业儒,与予夫善,而讯弹文墨意,遂合成莫逆。
予以姨常见之。
见其魁梧矫岸,真一丈夫,而鼻大如瓶。
予自思曰:是必伟于阳者。
心愿识之。
因盈郎而通意于费。
费最善钻窥,闻之色喜。
时夫偶延费饮,顷刻间,夫大醉,留费宿书阁而入卧。
夫卧鼾如雷,予悄然出闺,往见。
费惊喜,不出一言,惟抱予置膝,令予坐以面向费,而费以势插焉。
乃中材耳。
谓鼻大而势粗者,其以虚语欺我哉。
然费之势坚而热如火,能令爽然。
费端坐不动,而惟以两手挟予,使起,复顿予,使坐,且起且顿。
予亦因而自摇之,益爽然。
予曰:姨夫妙法,令我魂摇。
费笑而不言。
复令予背费而坐其膝,从后插之,又复起顿,予更佐之,以摇。
固大爽然曰:此行良不虚矣。
恨费不能忍,须臾而溢。
予意未慊,不起。
费仍前起顿。
予恍然若蚊簪我肤,而帚扫我耳也,予爽不可言。
予曰:予心中又增一情人也。
盈郎中热曰:主且醒。
予曰:再溢当不相强矣。
费令予立而俯,据于椅,费亦立而插之,不复事起顿,而若以披执大锐焉。
予俯首窥之,益欣荡出望外矣。
乃费又溢予阴,惝若子母将军炮婴城而发之,其达之远可想也。
两溢后,费意虽尚锐,而插者渐减坚热之味。
予曰:郎怠矣。
笑而起曰:享其妹,而复吞其姊,尔欲难盈。
置于膝而更猎于椅,予之欲盈矣。
谨辞。
费亦不敢留。
及门,盈郎曰:愿假其下体。
顷视久情固难遏也。
予曰:便当酬子通好之德。
不意盈郎甫立御予,而又汩汩自流矣。
然彼偶也,不能长餍予。
予纵劣不愈无乎?
子慎母惭。
早秋值翁寿,而翁不与沙先期而进幸曰:称觞也。
寿日三子张宴肆席,为翁庆眉寿,演优于庭。
优之中有正末者,孤者卜者,嗑瓜者,旦者,演元剧。
予内垂帘而观之,旦中名香蟾者,窈窕而媚,最为豪家所顾。
予细视之,衫袖轻盈,而眉目如画,绝与美妇人无异。
且清沤若丝管,将绕梁而遏云。
艳羡之,密令女奴捧茗一瓯授之。
曰:二小君所赐琼浆也。
其饮之,乃沁于茗中者匪果也,金戒指二,珠九颗,又一琥珀坠者。
香蟾会予意,饮茗而怀所沁者。
茅畏耳目,未有以应命耳。
予夫与宴,旋为一友牵去。
不知何故,乃演剧竟,而夫犹未回。
予密令女奴谓之,曰:二小君延先生入欲以作字。
香蟾谢曰:奴不能书,何以入诲。
女奴曰:君之命也,毋辞。
香蟾曰:君命应即行,第路迂回,而往来稠,足不可前。
能无值者,且忽离群,将为同侪所疑。
女奴曰:路生人众,妾导子而庇之。
同侪疑之,可无问也。
香蟾卸女衣,服男服,真美少年,此众女愿得而夫者也。
女奴善将命竟以香蟾至。
予实招之使来,故不甚愧。
灯下凝妆而坐命女奴扃户,抱香蟾曰:玉人也,王子晋耶,其潘安仁耶?
香蟾曰:我路人也,而入大门,天作之合,夫复何言?
明日思之疑梦中耳。
予曰:子不我弃,安能弃如遗迹哉!
予挑足而仰坐,香蟾中窍而进。
不异常,入,然远胜克饕者。
既进矣,居中如振铎不能快予。
而予于灯下视之,其貌莹而媚,足令人溺爱而不释手。
逾时看毕役,予曰:吾子秀色可餐。
以吾私子,我觉形秽,而必私子者。
庶他日两不忘耳。
后会不可期,长教悒快,奈何奈何。
香蟾曰:自愧无以供君欢,聊以故命前耳,露其丑而不我责,又何敢掉臂而忘此乎。
予曰:若是,其不相负也,复何恨。
因遗以玉簪一。
嗣后忽忽度日,数年中无所遣者。
二三旧好,相接如辘栌。
予向所举子,名之曰绳武,年稍长,欲遣之乡塾就外传。
而恐塾多蒙童相逐为嬉戏,乃特延朝歌邑之学者,谷姓,德音名,年三十,颇精健,而不肥。
课予子甚笃。
予日治饔飧,以奉之。
予意切切,欲谷私而畏其阳于人,辄踌躇不敢往。
是岁予夫他出,予年已三十余,色稍衰,事膏沐为容,可与笄者俪美。
此时较二十岁时,欲念弭急,夜苦不能寝。
寻克饕娶妇,予徙居西楼。
谷课子居东楼,而窗遥相望也。
予晓妆每为谷所望见,夏月或出酥胸,或解裹衣,多为谷所属目。
而谷又时当窗而坐,课予子,予刺纹窗下,谷遥望不移目。
予曰:点奴计将挟我,我则何以致之。
供予奔走者小童名玲萃,玲萃幼而愚,无所推,因遣之致殷勤焉。
谷曰:为语小君,来意已心铭之。
但事小君者皆悍妇也,用是不敢入虎穴而俱骊龙之睡。
玲萃回以告,予曰:先生其周详者乎。
曷不以女奴先之。
予婢之长者曰青莲固狂骚者,是可为饵。
因呼青莲曰:试蹶东楼,招予子而归饭。
青莲往,谷已达予意,即强持之。
青莲始而拒,而后亦不觉其欣然受之也。
谷努力事之,颇得其欢。
谷曰:我欲狎小君。
青莲曰:恐不可动,敢不为予图之。
归而微以言动予曰:谷生真良士哉。
予笑曰:尔必私之,吾愿与子均之。
青莲喜曰:谷实有心君,幸惠之。
予曰:其具何似?
青莲曰:昂藏伟壮,非寻常物,似驴之行货耳。
予曰:可矣。
夜令来。
谷于月土时蹑西楼而登揖,予答拜。
谷曰:犯不韪以造妆台,罪万死。
予曰:清风朗月,不耐孤枕,欲共君谈宴,以度此良宵,胡以谦为?
遂并肩坐。
予心动,不复能玩月,而青莲曰:可寝矣。
即各解衣,灭灯共寝。
谷曰:卿之好我,无望之恩也。
其敢以驽骀泛驾而自贻戚乎?
捣之初,入果似难容者,迥异前所历诸物。
及更入之,觉充满快人。
又入之,穴无隙矣。
上下四旁,皆所蟠际。
予曰:先生之宝异哉!
非青莲几误我一生矣。
不韦醪毒,当不是过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