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猜想果然是正确的,K那个家伙根本就没那么好心带我去看医生,果然是拉着我来到后楼梯。
看来班妮妲刚才的那一句今晚电话联络,令K感到妒嫉而要在我身上发泄怒火了。
虽然预知道他将要做什么,我却什么话也不敢说,因为我怕他恼羞成怒,随便在我身上来上几拳,那真是要了我的小命。
我曾经亲眼看过他一拳把一个家伙的手腕给打折了,那家伙哀嚎的神情,至今在我的噩梦里徘徊。
从电梯到后楼梯口不过二十米左右的路程,对我来说却是非常漫长的一段地狱之路。
恐慌,担忧,惊惧,焦虑,令我很快的冒出了一身冷汗,整个后背都被汗水湿透了,贴着背脊,凉凉的,好难受。
“大卫呀!”
忽然的,K手一甩,顿时把弱小的我狠狠地撞到墙壁上,一阵疼痛从碰触坚硬的墙壁的后脑和背部传来,让我忍不住心跳一阵加速。
“你很害怕?”
K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没有笑,也没有怒,只有一片冰冷,但这只会令我更加的恐惧,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他的心中想什么,面对他的问题,我只能机械般的点了点头。
K没说话,双手交叉着横抱胸前,就这样冷冷得看着我,看得我心慌慌的,又不敢动,又不敢问,唯有陪着他站在那里,只是K的目光实在令人太难受,令我不得不低垂着头。
突然,我的眼前闪过一道黑影,霎时间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要来的终于来了!
还没有反应过来,喉咙已经被紧紧的抓着,一股大力猛然压迫着我脆弱的喉咙,更让我紧贴着背后的墙壁无法动弹分毫。
纵使K只有一个人,但是看着他手臂上那结实的肌肉,就让我连一丝反抗念头也未能泛起。
“是不是很痛苦?”
因为呼吸困难,我的脸孔已经憋得通红,K看着我,直到这时才露出饶有兴趣的样子,似乎在看待一件没有生命的玩具。
恍惚间,我竟错觉自己变成实验台上等待被解剖的青蛙。
好痛苦,真得非常痛苦,与雷那伙人不断的痛打不同,一种慢性的,持续增加的痛苦让我觉得更难受。
会死的,K真的会杀了我的,他绝对有能力杀了我,他不是在和我开玩笑。
记得某个人说过,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的过程。
现在的我就充分体会到这种恐惧,这份无法抵抗的恐惧。
“很好,记住这种感觉,这是我和雷的不同。”就在我快要失去意识,看东西已经模糊的时候,K陡然放开了我的喉咙,退后了一步说道。
我立刻蹲在地上,一边咳嗽一边用力的呼吸着,双手慌忙护着喉咙,要是K再来这么一下,我肯定会死的。
“你喜欢班妮妲?”K也没要我站起来,非常盛气凌人的居高临下的问道。
“我,我……”这要我怎么回答?
从刚才他的反应来看,外面的传言似乎是真的,如果回答是,他肯定不会放过我的,答不是?
要是他认为我骗他,死得更惨……
老天爷呀,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喜欢的就继续去喜欢,别那么没种,丢了我们广州人的脸面。只不过是被打了几次罢了,难道就这样,你就不喜欢班妮妲吗!”
K说到班妮妲,顿时便似乎无法控制情绪,一把拉着我后领,扯了我起来,盯着我大声的说道。
说得简单,像你条件这么好的,当然觉得没什么,我只是一个弱小的家伙而已,只不过被打了几次罢了,说得轻松简单,你不去试试?
什么难道就这样就不喜欢班妮妲,喜欢又怎么样?
难道班妮妲会喜欢我吗?
我算什么?
既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加上雷这个卑鄙的人渣,我为什么还要去受苦?
我又不是你……
被K的话一激,藏在心中的不甘差点儿就要爆发出来,幸好最后理智占了上方,在我面前的可是破坏王K呀,要是我真的敢给他说出来,肯定不用见明天的太阳,不,等一下的太阳也不用见了,所以我只敢把这些话留在心底。
“我还以为你还算个东西,连反驳我也不敢,这样也配喜欢班妮妲?你真的这么胆小,难道就没听过外面传我喜欢珊,你还敢接近她?”
K咆哮了,我却不知道他为什么发怒。
因为我不敢承认喜欢班妮妲,还是因为我喜欢班妮妲?
“对不起。”不管K说什么,还是先道歉好平息他的怒火吧!只是,一阵强烈的耻辱却笼罩在我的心头挥之不去。
为什么要道歉,为什么我要向他道歉?
难道喜欢一个人也是一种错?
我为什么要因为喜欢班妮妲而向K道歉,我错在哪里?
只因为我这么没用,可恶,我好讨厌这种感觉,我好讨厌这样的自己。
可恨一说完对不起,眼眶内的泪水差点儿就涌出来,我慌忙低下头用力的眨动眼睛,不让K看到我更软弱的样子。
废物,我实在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废物,雷和K都没有说错,我根本就不配班妮妲……
只是这样的我,依然紧守着最后些许的属于男子的自尊而不想落泪于人前。
“他妈的你道个屁歉呀?!”
没想到K竟然一拳打在我脸上,剧烈的疼痛与强大的力量让我整个人往后飞,如同断线的风筝一样再次撞到墙壁上,顿时,右边脸颊传来火辣辣的感觉,仿佛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被强硬拔了几颗牙一样,痛得我情不自禁的在地上打滚,同时身子不断的往后缩,希望K能放过我。
“唉,知道我对班妮妲有意思还敢喜欢她,我还以为你是个人物,没想到,如此窝囊废,你还是中国人吗!”
K用非常失望的语气说道,接着转身打开门离去。
咦,不是吧,我没看错吧?
K走呢?
这样就放过我?
只打了我一拳,虽然真的很痛,但与雷等人连续不断的殴打相比起来,是在不算太狠,K会这么温柔对待情敌?
哈哈,情敌……我把自己想成K的情敌?什么时候我伟大到能和K相提并论了?
或许在他和雷的眼中,我不算什么,只是一只烦人的苍蝇,也只有班妮妲,才会关心我,但这种太奢侈的关心,我不敢要呀……
“喜欢珊,你没有错。但是因为胆小而不敢喜欢她,那么就是你身为男子的错,他妈的,老子什么时候当起心理辅导员来的?妈的……啊,对了……”就在门快关上的时候,K忽然停住了脚步,吓得偷看着他的背影的我打了一个寒颤。
“看在珊的面子上,我也不想她因为担心你而不开心,雷那边我会交待一下的,好自为之,没用的家伙。”
带着浓浓的蔑视,K昂首挺胸,以一种我几乎永远也不会拥有的自信步伐离开了我的视线。
而我,则为他最后的一句话而感到无比的震惊。
雷那边会交待一下?
莫非是那个意思?
如果K出面,雷倒有很大的机会会给面子他而不再打我,毕竟没有多少人敢与K对抗。
摸着发烫红肿的右脸,我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难道这就是这一拳的回报?
不过,如果因此而不用再受雷的气,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越来越搞不懂K这个人了,他的所作所为摆明他似乎真的对班妮妲有意思,我却怎么也不知道海瑟琳哪里比不上班妮妲,也许,花花公子的行为是我这种小人物所无法懂的。
脸上的疼痛打断了我的思考,捂着脸到厕所镜子一看,不用上课了,整个右边脸都肿了起来,等一下肯定很麻烦。
要是一个不小心,惹得K不高兴,那我就惨了。
算了,还是去医疗室开一个假单回家,留在学校太危险了。
下定决心,我便跑到一楼的医疗室,随便的找了个借口,咿咿呀呀的装着说不出话来,那好心的老太婆就立刻给了我一张假单,让我回家休息。
回到家,已经五、六点了,没想到邮件控制程序又显示我收到了新的邮件。
奇怪,是谁呢?
难道是昨天的那个自称面具先生的白痴?
反正也没事情做,我慢慢的打开了那封邮件。
惊叹一声!
果然是面具先生,而他的标题更让我愣了一下,关于今天的礼物?
我没收到什么礼物呀?
倒是收到一个很重的拳头,如果这也算礼物的话,那我还是多谢加免了,我要不起。
大卫:今天的学校生活怎么样,礼物还满意吧?
什么!
没有?
难道让雷不再打你不算是一件礼物吗?
让K帮你可是很困难的事情,毕竟,你是他的情敌呀。
还是你认为自己不配成为他的情敌?
我期待着能和你谈关于那事情的那一天的到来。
祝:早日抱得美人归
太,太恐怖了!
这个面具先生到底是谁?
看完信后,我早已沉寂的心却因为最后的祝福语而激烈的跳动起来,这个人到底是谁?
能说动K的人不少,但也不多,只是,那些人我都不认识呀,是谁?
到底是谁!
为什么选择了我?
到底要和我谈什么事?
越是隐讳,我越是对这个面具先生感到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要让他如此大费周章来帮助我这个没什么用的人呢?
更让我好奇的是,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虽然有着一丝淡淡的疑虑和隐隐的不安,但这些思绪都被因为两天假期的到来而感到高兴的我抛诸脑后,想太多也没用,如果真的如他所说,期待和我谈那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那他应该会再和我联络的。
反正我都没什么重要和可以失去的了,他既然不能从我身上拿到些许便宜,我还想那么多干什么?
想着想着,鼠标便移动到游戏的图标上,开始了我愉快的周末生活。
当晚,班妮妲果然打来了电话,只是我却因为听到雷在她身边的声音而无法产生太大的兴趣,纵使有点想和班妮妲更亲近好气气雷的念头,最后都因为害怕惹得雷发狂而罔顾K的面子对我出手,出于对自身安全的考虑,我还是很快的结束了与班妮妲的聊天。
盖上电话后,再看着我刚才还玩得满兴奋的游戏,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脑子里挥之不去的都是班妮妲的倩影,我喜欢她,但是我甚至不敢在她的面前表示出来,我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什么料,在她身边的都太好,我怕失败,一旦失败,则连她的关怀都可能再也无法获得,我真后悔去上那一堂数学课。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已经离开电脑桌躺到床上,望着雪白的天花板,猛然发现,自己此刻和傀儡实在差不了多少,莫非不知不觉间我对班妮妲已经如此得入迷了吗?
那这又有什么用?
两天的假期很快的结束了,星期一的早上,我怀着渴望与恐慌的心情再度踏进了学校的大门。
一想到将能与班妮妲见面,我就忍不住感到一丝开心,但同时的,我也害怕见到K与我最憎恨的雷。
可是,命运就是这么奇妙,当你越不想看见某个人的时候,你偏偏就会撞见他。
这不?我刚抢入一个无人的电梯,门还没关上,一只手突然伸了进来,阻止了正徐徐关上的电梯门。
是雷!
我忍不住眼皮一跳,悄悄的向后退了半步,紧紧地靠在壁上。
看见我,雷也愣了一下,但是很快的,他的脸上就出现高高在上和轻视的神色,然后哼的一声扭过头,似乎在表示他不屑见我。
看来K果然找过他,不然他一定会像以前一样露出大声的,充满侮辱性的笑容,还不时拍到我的脸孔,就像对那些弱小的动物一样的动作。
电梯里面是死一般的沉寂,我只听到电梯上升时与墙壁的磨擦声和我们两人的轻微呼吸声,情形显得很尴尬。
幸好,到五楼的时候,两名女子走了进来,叽叽喳喳的聊起天来,倒也冲淡了我和雷之间的尴尬。
两个女子,一个生的又矮又怕,还生一脸青春痘,偏偏还擦眼影,口红,粉底,让人看了就想吐。
另外一个,当我把目光投注到另外一个女子身上的时候,立刻呼吸一紧,就像被磁铁吸着一样,再也不想移开我的视线。
哗!实……实在太厉害了!我忍不住在心底赞叹,更知道了上帝果然没有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