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夫人错愕,睁大眼睛盯着他。
小玄再顾不得许多,拔身而起,大步朝门口行去。
“少主?”榻旁的花婉同月凝齐声娇呼,便欲追上前去。
岂知魇夫人却抬起皓腕,轻轻地比了个阻止的手势,她深深地凝视着远去的背影,一抹难以勘破的光芒自眸底悄然闪过。
小玄逃似地出了锦心殿,大大地舒了口气,带着阿福阿寿,依然往栖霞宫去。
他诳得圣器,脚下生风心中暗畅:“倘若真能将那骨海将军调虎离山,去中州跟方小子把家当拚个精光,那就太好了!”
忽然思道:“只要我这假天子愿意,除了皇朝兵将及邪宗人马,或许还有天机岛、天相宗及其他力量可用,如若运用得当,还是大有可为的,未必无法与咄咄逼人的方小子周旋……”
他心中波澜起伏,忽尔雄心振起——我这天子纵非货真价实,然此大好江山,焉可砸在小爷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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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往常,直至傍晚,小玄方依依不舍的别了雪妃,从栖霞宫出来。一行人回到雍怡宫,却见邓公公同几个宫人战战兢兢地立在廊下,远远瞧见自己便即叩首下拜,全都深低着头。
他心中奇怪,穿过庭院及外阁,进到里间,见皇后面笼寒霜地坐椅上,簪、珰、镯、璧四婢则垂首立在一旁,遂上前笑问:“怎么着,是哪个惹我们娘娘生气了?”
没人理他。
小玄微怔,有些摸不着头。
“你。”皇后沉着脸缓缓道,“今儿去哪了?”
小玄心里“咯噔”一跳,笑容僵在脸上。
“是从哪里回来的?”皇后又问了一句,冷冷道:“仪真宫么?”
小玄听她这么问,心知事情不好,焉敢再拿去见师父来做托词。
“什么时候勾搭上的?”皇后盯着他道。
小玄面如白纸,一时无语。
“我问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跟那贱人勾搭上的!”皇后提声厉喝。
“勾搭什么!朕为天子,去见一个妃嫔,又有啥好大惊小怪的!”小玄听她对雪妃言语不逊,心中着恼,便硬生生地顶了回去。
“放屁!”皇后大怒,“她什么时候是你这小贼的妃子了?那贱人是晁紫阁的妃子!”
小玄面色铁青,冷冷道:“那你呢?”
皇后一愕,娇魇涨得通红:“你什么意思?”
小玄一声不吭。
皇后眼圈蓦红,突地抓起桌上的茶盏朝他掷去。
小玄稍一侧身,从容避过。
皇后抬手,哆嗦地指着着他道:“你以见师父打掩护,其实天天都去与那贱人幽会是么?”
小玄最看不得女人掉眼泪,软下声道:“你不是时常叮嘱,要我想办法安抚后宫嘛!”
“她一个败臣之女冷宫之人,有什么好笼络的!”皇后怒道,“难怪上回心心念念的要御驾亲征,原来是为了救她老子!”
“奉天侯为皇朝四大梁柱其一,是立过无数汗马功劳的,岂可因为一场没胜的仗,便弃之不顾了?”小玄道。
“还堂而皇之振振有词了!”皇后愈骂愈怒,“你这小淫贼不就贪馋那狐精的姿色鬼迷心窍!”
“雪妃是我大姨子,小爷喜欢又怎么了,岂用得着你这婆娘横加干涉!”小玄心里争辩,然转念一想,自己跟大姨子卿卿我我,还真是名不正言不顺,登时气短。
“真真聒不知耻!姓崔的,你就是个无赖!你就是个泼皮!我瞧你跟那昏君就没啥两样!你还馋着哪个?趁今儿统统说出来!本宫给你张罗去,用不着这么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皇后骂不绝口。
“这婆娘向来得势不饶人,倘若在她面前蝎蝎螫螫,往后定要给她骑在脖子上拉屎撒尿!”小玄心忖,且给骂得心头火起,当即出言反击:“老子虽非天子,但却是个男人,男子汉大丈夫,自古以来就是三妻四妾,多个女人又咋啦,须得你这暂凑一起的婆娘大动肝火么!”
“暂凑一起的?”皇后愣住,玉容煞白。
小玄闭住了口,心底忽地一阵不忍,然而说出去的话,便似那泼出去的水,焉能收得回来。
“好好好!”皇后气得直打哆嗦,指着他道:“姓崔的,从今儿起,你爱上哪上哪!爱跟谁凑便跟谁凑!再也别在这屋里呆着!”
“又来这套是么,行!”小玄着恼道,转身便走。
“滚!快滚!”皇后怒喝。
屋中四婢吃了一惊,急要上前相劝,岂知给皇后厉色一瞪,便皆缩了回去。
接下数日,两人便一直拧巴着,各不相让的冷战起来。
小玄虽然窝火,这回却没敢再耍性子一走了之,夜晚便睡在外间。
皇后妒怒攻心,却也有所忌惮,冷静之余,虽对小玄不理不睬,但没再继续激化战局。
帝后不但分了房,就连三餐也分桌而食,接连两日各吃各的。
小玄心中挂记雪妃,但也不想于此际火上浇油,每日均是快去快回。
雪妃旁敲侧击,很快便知道了原由,便又婉言劝其少来,只是小玄依然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