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嫣暗呼可惜,但亦不得不佩服其身手了得,当即驭鸟再飞至一座隐匿法阵之上,诱等对方入瓮。
天残老君虽然脱险,却已是一身冷汗,不觉老脸烧烫心中灼怒,倏地喝道:“你这刁诈贱婢,只会躲躲藏藏,尽耍些旁门左道的伎俩陷人,待老夫把你家宝树毁了,瞧汝来不来战!”当即驱兽朝三珠树奔去,扳动兽身机关,猛见兽口大张,吐出团巨大的紫焰,滚滚投出,飞砸在三珠树上。
三珠树乃天界神物,非寻常水火可侵,然那紫焰沾附其上,赫是燃之不熄,且似含有秽极之毒,立如墨坠清池般朝四周蔓延开去,将树皮枯黑了大片。
苏嫣一惊,当即驾鸟掠向朝天残老君,菱唇啜啸,旋见顶上彩芒大盛,又有数只重明鸟自树冠中飞出,齐朝天残老君掩去。
这数只重明鸟本是作为预备之用,非到万分危急关头决不召驭,然眼下已顾不得许多,只求能阻止敌人毁树。
就在此际,赫见空中赤焰爆闪,昏暗中现出条如龙似蟒的巨怪,拍打着四扇丑怖长翼,正疾朝问真阁顶扑落,其上跪坐着个面笼墨纱、耳悬金蛇的妇人,正是虿嬛娘娘。
“虿嬛妖妇!”祝美菱失声低呼。
只闻一声巨响,虿嬛娘娘已连人带蛇破顶撞入,不知是否触发了什么防御法阵,激起道道耀目的亮芒。
小玄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脖子,心底生寒。
“别个还好,给这妖妇闯入阁中,当真凶险!”祝美菱吸了口凉气。
“我们过去!”小玄沉声道。
“等等,不能这么走!”祝美菱道,“林子里不知还有多少厉害敌人,我们从这里下去,定然会给绊住!”
小玄抬目朝问真阁望去,稍略估了估了距离,忽朝少女问:“从此处到问真阁顶,约莫有二百余丈,你能过去吗?”
“你是说……直接就这里飞过去?”祝美菱迟疑道,她此时气脉尚末全复,自感稍为勉强,但见男儿瞧着自己,要强之心一起,便即点了点头,硬撑着道:“能!”
“走!”小玄真气一提,率先自山腰处飞起,鸟儿似地朝问真阁掠去。
祝美菱深深呼吸,全力提聚真气,纤纤葱指曼妙轻拈,掐了个风遁咒,紧随着男儿飞上空中。
两人一前一后,于夜色中向前飞掠,底下厮杀正酣,一时无人发觉。
百丈……五十丈……二十丈……只剩最后十丈……眼见就要飞到问真阁顶,祝美菱突感某段经脉骤然一滞,一口真气没转过来,整个人立朝下坠,心中惊慌,见男儿已落檐上,却没好意思呼救。
恰在这时,又大群身影自林中涌出,杀奔向问真阁,正冲到她下坠之处。
祝美菱面如白纸,在这种境地下落入敌海,下场如何,她是连想都不敢想的,就在此瞬,腕际一紧,却是小玄不知何时飞了回来,捉扣住她轻轻落在问真阁顶。
祝美菱有些惊魂未定,半晌说不出话来。
小玄瞧了瞧她。
“我没事!”祝美菱道。
“走!”小玄走到被虿嬛娘娘撞破的大洞处,跃了进去,祝美菱快步追去,金芒一闪,却是拨出了背后的宝剑,也跟着跳了下去。
两人飞到地面,却是落在一道通道之中,周遭洒散着许多碎石断木,尘土弥漫,却不见虿嬛娘娘的踪影。
小玄望望通道的两个方向,正迟疑该往哪边追觅敌踪,忽见祝美菱提剑指着一边道:“这边的暗藏法阵给触发过,那妖妇理当是往这个方向去了!”
小玄循指望去,见其处空无一物,当即悄运灵力,用无相之眼再看,立见通道边上有数团堆挤做一处的蓝色暗芒,星星点点的灵能正明明灭灭地朝四下游散——果然有座已经被破坏的小型法阵。
两人当即沿着通道追踪,每至分叉处,便以被触发的暗藏法阵判断方向,但见通道纵横交错绵延不尽,真个有如迷宫,如非有祝美菱引带,多半就要迷路。
转过一处拐角,猛见地上躺着两名少女,嘴角溢血,兵刃丢在地上,从衣饰上瞧便知是辟邪宫的外门弟子。
“那妖妇呢?”祝美菱提声问,蹲跪下去察探她们的伤势,发现均是给真气震伤。
其中一名少女勉力抬起手来,强撑着指了个方向。
祝美菱迅从贴身法囊内取出疗伤丹药,分别喂入两名同门口中,起身便朝所指的方向追去。
小玄飞步跟随,两人穿廊过室,追掠了一阵,却仍然没能觅见虿嬛娘娘的踪影。
“到底往哪去了?”小玄道。
祝美菱凝思片刻,道:“那妖妇知道地胎池在哪,如果她想报仇,多半是往那里去了!”
小玄道:“报仇与地胎池又有何干?”
“虿嬛妖妇与我师尊有仇。”祝美菱迟疑了下,道:“我师尊在那。”
“地胎池在哪里?”小玄问。
“地胎池在阁底层之下,需以法阵传送,方能进去,但虿嬛妖妇似乎另有途径,多年前的那次偷袭,不知是从何处潜入的。”祝美菱道。
“走,我们下去!”小玄道。
“你要下去?”祝美菱乜了他一眼。
“怎么?”小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