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无妄之灾(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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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他实在无法理解,谈不上是否接受,他现在压根还无法理解施梦萦是怎么想的。

到底为了什么呢?

范思源给施梦萦打电话。

谈了半年恋爱,他不敢说自己做得很好,但自问不算太糟糕,至少配得上由施梦萦亲口告诉他要分手,而不仅仅只是收到一条短信,而且他也应该有资格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分手的真实原因是什么,绝不是一句简单的性格不合就能解释。

如果范思源一开始只想玩玩,那分手也无所谓,反正他从一开始就操到了施梦萦,到现在也玩过好多次了,可他对这份感情很认真,最近还开始慎重地寻找房源,准备搭建两人的小窝。

这种时候突然被告知分手,希望得到一个正式解释,这个要求不过分。

但施梦萦绝不可能实话实说。

尽管她理直气壮地告诉自己,追求真爱没什么错。

但潜意识里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处理方式有亏心之处。

所以她在电话里一再避重就轻,只是试着用相对弱势的态度表示确实是自己不对,但分手这件事已不可更改,劝他不要再多纠缠。

她越是这样含糊其辞,范思源越是感到奇怪,不断追问,最终弄得施梦萦不胜其烦,气急败坏起来,很不客气地直接挂了电话。

在这之后,她再也不想接范思源的电话,到最后索性直接将他拉进了黑名单。

世界终于清静了。

一切的问题都已解决,自己和崔志良之间不再有任何障碍。

施梦萦想发短信告诉崔志良自己已经搞定一切,想了想决定还是下班后见面再谈。

可惜崔志良说他今晚要应酬客户,等结束时可能会很晚,不能过来陪她。

施梦萦只能发短信告诉他,自己已经正式和男友分手。

崔志良大吃一惊,问她为什么?

施梦萦比他更吃惊,说:“因为我们在一起啊!”

看着这条短信,崔志良差点吐血,这个情节完全不在他的剧本里。

正因为知道施梦萦现在名花有主,所以崔志良才对她下手——如果她现在单身,他恐怕还要考虑是不是要惹这麻烦——通常情况下,恋爱关系总有一定惯性,不会说散就散,只要控制好度,劈腿的女人短时间内会迷失在这种周旋于两个男人之间的游戏中,一般不至于如此干脆就决心分手,在女人迷失的这段时间里,在床上玩玩她基本不是什么难事,也不至于搞出什么麻烦。

当然这种关系一旦持续久了,说不定会玩出火,但崔志良从没打算“长线持有”,他和裘欣悦的关系发展稳定,估计再有一年半载就可能要讨论结婚的事,所以他本来就只想骗施梦萦上床,玩个几个月,尤其是如果能把她屁眼的处女地拿下,差不多就可以找机会抽身。

没想到这女人突然抽风似的来了个斩钉截铁,说分手就分手,事先都没和自己商量一下,一贴黏人的膏药直接就糊了过来。

如果他是自由身,那倒无所谓,和施梦萦虚与委蛇,甚至最后弄假成真也未尝不可,毕竟这块骚肉在床上还是很有味道的。

可他现在有女朋友,还是裘家千金那样的大小姐,只有脑子敲坏了的白痴,才会想要和施梦萦搅在一起吧?

别说崔志良根本不可能为施梦萦而和裘欣悦分手,哪怕只是这层纠葛被女友知道,恐怕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见鬼了!

这真是自己亲手端来又亲手给自己的屁股抹上的一大摊屎!

在回复施梦萦的短信里,崔志良没说什么,但心里已经奔腾而过一万头草泥马。

这算无妄之灾吗?

尽管是他主动撩拨对方,可他的本意真的只是玩玩,没想跟她来真的!

谁知道现在一张揭不掉的膏药莫名其妙贴了上来,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山穷水尽时未必真的无路可走,但柳暗花明多半果然是别有洞天。

沈惜一向自认为是理性悲观派,对乐观主义从来都持审慎态度,但这不妨碍他相信,人偶尔也是会走狗屎运的。

就像他刚把裴语微变成自己女友才过了一个星期,周末到姐姐家吃饭时,沈惋就突然告诉他,忻家这边的亲戚,大都不会反对他和裴语微发展进一步的关系。

“怎么样?姐姐我厉害吧?”沈惋得意极了。

自从情人节那天和丈夫交流过弟弟的情感问题后,沈惋一直见缝插针地周旋在外公、二姨、舅舅这些亲人之间试探口风,觉得机会成熟了,就开始各个击破地给长辈们打预防针。

外公忻自力最好说话。

老爷子已经八十一岁,活得通透。

三十多年前的恩怨和现实中外孙的幸福比较,孰轻孰重,老爷子分得清。

尽管长女有过一段不幸的婚姻,但毕竟早早抽身,再婚嫁得又好,若非遭遇车祸,后来的人生应该也会很幸福。

事隔多年,还要纠结往事而影响下一代的人生,智者不取。

舅舅忻志比想象中要宽容许多。

其实整个忻家,和裴旭生恩怨最大的,就是忻志。

当初为姐姐出头,他找了几个哥们狠狠揍了裴旭生一顿,打得他骨折住院,为此还被拘留过。

好在他殴打他人致伤这件事发生在1982年底,如果后推几个月,就会赶上“严打”,很多比他违法情节更轻的家伙,都被从重判了刑,忻志算是幸运地躲过一劫。

沈惋本以为舅舅这边可能会有很大阻力,他听完她说的,也确实是沉下脸默然许久。

但是闷闷抽完两支烟后,他留下一句“反正是他侄女,大不了以后不来往”,也没再说别的了。

其实想想也能理解。

表妹忻佳珺目前在沈惜的茶楼做事,父母之心自然不嫌弃腿脚不便的女儿,但毕竟深知她行动不便,总会担心她将来的生活。

有表哥照顾,女儿的工作和生活都很安稳,在这方面,忻志夫妻一直很承外甥的人情。

忻志人到中年,当年殴打裴旭生的火爆脾性已经消了大半,为了女儿也不会再找外甥的麻烦。

反倒是预想中最可能获得支持的二姨忻意对这件事表达出强烈的不满,放话要叫沈惜来好好问问他到底怎么想的,干嘛非找裴家的女儿。

总算有表姐唐葳葳从旁帮忙劝说,按住了她的火气。

私底下唐葳崴告诉沈惋:“没事,更年期没完。我妈脾气比以前大多了,但也是一阵一阵的。过段时间说不定她就不记得这事了,放心,有我。”有了表姐背书,沈惋觉得这边多半也不会再有意外。

这样一来,忻家算是已经全搞定了。

真正要顾忌的,主要就是忻家这边的亲戚。

当初真正涉入恩怨的,主要就是裴忻两家。

沈家这边,要不是因为沈永盛后来娶了忻晴,其实和裴家扯不上关系。

而沈忻联姻,那是后来的事,跟裴家也不算有过节。

沈家这边,主要是个颜面问题,可能要面对一些风言风语。

沈惋知道,沈惜真正在意的,是担心母亲家这边的长辈心理上难以接受。

至于颜面,他才不会在意。

所以安抚好忻家这边的长辈,沈惋觉得差不多就算大功告成。

说来好像很简单,实际上,这一个多月来沈惋为此事费尽了心思。

沈惜当然明白这一点,不过以他们姐弟的关系,他也说不出过于煽情的感激话语,揉揉鼻子,含糊地憋出一句:“总算干了件像姐姐该干的事……谢了!”前半句说得含糊,最后两个字才放出音量。

他从桌上的果盘里拈起一粒葡萄递到姐姐面前,算是致谢。

沈惋心安理得地接过葡萄送到嘴里。

她没听清前半句,不然肯定还得再争论几句。

沈惜接下来的话差点让她把手边杯子里的水直接泼过去。

“其实……嗯……我已经搞定小丫头了……”

“你说什么?”

“我是说,裴语微,现在已经是我女朋友了……”

“什么时候的事?”

“到今天正好一个星期……上周六……”

“已经一个星期了,你都不告诉我!你什么意思啊!”沈惋勃然大怒。

要还是小时候,沈惋肯定会扑上去和弟弟扭打一会。

别看她从没学过功夫,却一点都不怕和弟弟动手,反正沈惜也不敢用心意六合拳来对付她。

两人都长到十三四岁后,就不好意思再近身撕打。

偶尔她情绪激动起来,再过去踢踢打打的,沈惜也不敢还手。

“那你们现在怎么样?这一个星期相处得还好吗?”

说起这个,沈惜苦笑:“这个星期啊?姐,你信吗?这星期我就没见过她,哈哈哈……”

沈惋满头黑线:“……你们这算谈恋爱?”

裴语微周一就出差了,先是跟着新越集团一位最资深的副总去天津参加一个签约仪式;然后再飞成都和裴新林会合,在那边见一些重要的合作伙伴。

当然,按她的说法,不管是签约还是会面,都没她什么事,她的主要任务是学习。

“今后大概这也会是常态吧……”沈惜对这点想得很明白,裴语微又不像他,可以只干自己想干的事,她是新越集团董事长唯一的女儿,是理论上裴新林过世后新越集团未来的最大股东,当然会很忙。

过去大半年里裴语微比较闲,主要是因为回国没多久,又被裴新林安排在一个相对清闲的岗位。

过完年后,看得出来,裴新林似乎想有意识、有针对性地培养她。

在他的思路里,让女儿逐渐在各个场合露面,不但是给她学习的机会,也是将她明确推向外界,让公司以外的人都逐渐开始熟悉她这张面孔。

一圈折腾下来,预计裴语微下周二或周三才能回中宁。

“也就是说,你们确定关系以后,实际上就没再见过面?”沈惋又好气又好笑。

沈惜撇撇嘴:“那倒不至于,还是见过的……”

在裴语微走前一天的周日晚上,两人正儿八经共进晚餐,算是确定关系后第一次正式约会。

可能是一年多没谈恋爱,又可能是缺少和裴家大小姐这类对象恋爱的经验,沈惜安排这次约会明显有点用力过猛,把地点定在尊魅七号,就其一贯的品位和风格而言,不得不说有失水准。

裴语微压根不在意在什么地方吃饭——这半年来她都习惯了在尊魅吃饭,压根没觉得这里有什么特别——她最关心的问题是:“哎,我什么时候能吃到虾爆鳝啊?”

“嗯,等你回来吧……其实最好是再等两个月,六月以后黄鳝最好,到时候我做给你吃。”

“好吧……六月……你这算是开空头支票吧?谁知道到时候你还记不记得!”

沈惜苦笑:“被你这么一说,我本来可能会忘,现在怎么敢?”

裴语微逮理不让人:“你承认喽,本来可能会忘!就知道你没有诚意!”

“小姑奶奶,为什么昨天以前我觉得你很懂事,今天就这么刁钻不讲理呢?我们刚开始谈恋爱,你这小狐狸尾巴是不是应该再藏几天?”

“我不管!美女有特权!”

“是啊,美女有特权啊,你为什么也有?!”

“你敢说我不是美女!”是可忍孰不可忍,小丫头立刻横眉立目。

沈惜才不怕她生气:“你哪里美?总不会是心灵美吧?”

“哪里都美!”裴语微挺起胸脯,像是要展示一下自己的身材,扬起下巴拽拽地瞅了会沈惜,“哼哼,我不爽,所以不管哪里美,今天都不给你看!”

“哈哈……”知道她第二天一大早还要赶飞机,沈惜本来也没想今晚就看到底是哪里比较美。

“哎,你得罪我了,如果能满足我一个愿望,就原谅你。”

“什么?说。”

“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嘉嘉……和你是什么关系?我看到你和她的合照了。”

沈惜略微有些愣神,回想了一下,才记得自己在和施梦萦分手后,确实把当初因为她不满而收起来的合照又摆在了书房。

这个要求超出他的预料,原本满脸轻松的笑意不由得慢慢收拢。

对面的裴语微神情专注。

沈惜挠了挠额头,裴语微此刻的态度显得非常认真,可见她对这件事确实很在意。

既然如此,他就必须慎重地考虑该如何应对,不可能用三言两语应付过去。

“这是个有点长的故事……”

“慢慢讲,我们有时间……”

“不一定……呵呵。”沈惜随口先开了句玩笑,不过这不意味着他准备避开这个话题,“我讲讲看吧,实在不行就分成上下部分,等你回来再听下回分解。”

“好!我洗耳恭听。”

沈惜从自己和宋斯嘉第一次见面开始,娓娓讲述了近十年来和宋斯嘉的来往,尽管没有涉及太多细节,但没有讳言自己曾经对她的情感,也包括两人间阴差阳错的种种错过。

当然,还有对她婚姻的祝福,以及看到她穿上婚纱那一刻,给曾经的爱画上句号的那份决然。

“那你们现在只是朋友,或者说是‘兄妹’?”

“当然。”

“嗯,都讲完了?”

“差不多了吧……”

裴语微噘着嘴闷声不语地想了会,像是把沈惜刚才说的那些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也没你说的那么复杂嘛,我还以为能听到好长好长的精彩故事呢!”

“呃……我就是那么一说好吧?听完了,什么感受?”

“嗯……不知道。有一点羡慕她,但其实又不是真的羡慕。”

“这么玄?”

“嗯……能被一个男人——我裴语微喜欢的男人爱那么多年,当然会有一点点羡慕她啦……但现在和你在一起的人是我,似乎又不必羡慕她了……不过,你好可怜……”

沈惜一愣:“我可怜?”

“是啊,人家没看上你,嫁给别人了嘛!哈哈,乖,以后我疼你哦!”

沈惜被气乐了:“你是不是说反了?应该是我疼你才对吧?”他没有追问裴语微听完故事是不是真的完全不介意这种蠢问题,她也没有在这一点上多说什么。

“你真把和嘉嘉的事都说了?你都没怎么跟我说过!”沈惋略感惊奇,“你不怕那小丫头被惹毛了?”

“要那么容易就被惹毛,我为什么要追她咧?这个,我可不是一见钟情,之前那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够我看清楚她是什么个性了。”

沈惋会心一笑,也没追问沈惜说的“一见钟情”的那个是谁,对此姐弟俩心照不宣。

“这么说,这丫头和你还算蛮配的。”

“反正现在我有女朋友,姐姐你就不必整天操心了!姐夫呢?”

“他七月份计划要办个画展,今天晚上主办方请他吃饭,顺便谈合作的事。”

“你不参加?”

“我只卖他的一部分画,又不是他的经纪人,为什么要参加?”

“哦,忘了,我总以为你管着他所有的事呢……”

“你上次说,星骏那边约你出书,现在怎么样了?”

沈惜伸了个懒腰:“已经被我推了。”

上周日和裴语微共进晚餐前,沈惜和喻轻蓝一起见了星骏文传的相关负责人,讨论丛书出版。

出乎意料的是,鲍嫣琪也到了现场。

不过看那位负责人的态度,应该并不清楚这两人关系,她只介绍说鲍嫣琪是公司老总赵瑜的助理,赵总看重这次的出版计划,让鲍助理作为她的代表来监督跟进这件事。

沈惜刻意装得和鲍嫣琪并不熟,她也很聪明地予以配合。

他这样做,当然是为了在自己拒绝后,避免鲍嫣琪的尴尬。

“既然现在你跟小裴在一起,这个面子要不还是给了吧?毕竟只是裴旭生老婆的公司,不算直接和他合作。”

“还是算了。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就算现在不讲不共戴天那一套了,至少还是应该保持距离。就算以后我和裴语微结婚,也不会调整对裴旭生的态度,这是我们在一起的前提。她也说了,我什么都不用变,我家这边的事我搞定,她家那边的事她搞定。”

“什么你搞定?是我帮你搞定的好吧?”

“好好好,谢谢姐姐!等裴语微回来,我带她过来感谢您!”

“这还差不多!”

裴语微出差这段日子,两人每晚都会通电话,但总的说来,沈惜还是显得很空闲。

这周他特意去俱乐部练了拳,过完年以后,他的锻炼一直都显得零碎,和宋斯嘉也只打过一次球。

如果可能,他也想早日恢复过去那种比较有规律的锻炼节奏。

周日早晨醒来后,沈惜在家闲待了半个上午,稍觉无聊,决定去布衣人家坐坐。

在茶楼门口,他遇到一个熟人,严格来讲,应该算是亲戚,只是这份关系就像陆优那种,七拐八弯的非常绕。

沈惜的二姨夫,也就是忻意的丈夫叫唐方义,他和忻意同年出生,今年已经五十六岁了。

他有个小九岁的妹妹,今天来布衣人家的,就是这位妹妹的丈夫,也就是唐方义的妹夫罗瑞平。

二姨夫的妹夫……论起来,这亲戚和沈惜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如果从忻家这头算,其实还是很亲近的,至少每年过年时会坐到一起吃顿饭。

罗瑞平比妻子还要小一岁,勉强挤进了七零后行列,在中宁商界算是中生代,做出的成绩也相当不错。

他名下的宁居集团这几年风生水起,在高档酒店、连锁酒店、青年旅社三个层面同时发力,还陆续抢滩上海、天津、成都等各大中心城市,俨然也是一位成功人士。

尽管隔了一辈,还有十五六岁的年龄差,但罗瑞平性格略显跳脱,即便年过不惑也还带着几分倜傥之气,沈惜则明显少年老成,两人在一起,看着就像只差七八岁的朋友似的,一向处得不错。

平时要有什么呼朋唤友,休闲应酬的活动,罗瑞平经常会来布衣人家。

今天他是约了个女老板过来谈生意。

罗瑞平是常客,又是老板的长辈亲戚,跟领班曼姐和很多服务员都很熟。

来的次数多了,他也没必要每次来了以后都和沈惜打招呼。

不过今天既然在门口撞上,免不了要多寒暄几句。

他也没忘介绍一下今天带来的客人,不过无论是沈惜,还是那个叫戴艳青的女老板,其实都没把对方放在心上,礼貌地打过招呼,交换一下名片,完成场面上的客套就算完事。

在罗瑞平带着戴艳青走上二楼后,沈惜在确定不会被看到时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这位女老板虽然已不再年轻,但风韵犹存。

从男人的角度观察,还颇有几分勾人。

就像沈惜当年第一次见到袁姝婵似的,真要说她有多漂亮也未必见得,但就是能让男人瞬间升腾起欲望。

戴艳青也有一点这种味道,就是年纪偏大了些。

这似乎正好符合罗瑞平的口味。

对这位姻亲长辈,沈惜还是很佩服的。

罗瑞平农村出身,妻家这边也没什么助力,凭借自己的努力摸爬滚打这些年,硬生生打出了一片天地。

如今在中宁,虽说还比不上裴新林、沈永强、刘默这批大咖,比之钱永祥、裘启平、雷同刚也还稍有不如,但在接下来一档中,无论是身家还是名气,他都是数得上的。

在见识和能力方面,罗瑞平是很值得称道的,只是私德方面很有可指摘之处。

他对此似乎也从不刻意掩饰,连沈惜都知道他最大的毛病就是好色,而且口味较重,偏爱熟女,尤喜人妻。

为此他们夫妻俩当然闹过好多次,但一来罗瑞平从不为所动,二来妻子后来发现他在外面玩归玩,居然真能做到“外面彩旗飘飘,家中红旗不倒”,慢慢也就懒得再闹了。

姨夫唐方义对此是颇有微词的,但连妹妹都不再说什么,他一个做大舅子的还能一直管着妹夫裤裆下的事?

无非是敬而远之,平日里少来往罢了。

对沈惜来讲,这种拐了好几个弯的长辈亲戚,既不方便评判,实际上又与己无关,自然不会因为那么一点品德瑕疵而影响和罗瑞平的来往。

沈惜也有过勾引袁姝婵的“劣迹”,他也不好意思在这方面对他人苛求过甚。

带着一点恶趣味,沈惜收起罗瑞平今天究竟是想认真谈生意还是别有所图的揣测,在茶楼里转了半圈,正想回办公室去坐一会,突然听到从一楼传来嘈杂的喧闹声。

开门迎客,总会时不时遇到意外,沈惜倒也惯了,镇定地走到一楼,循着吵闹声找到正在发生争吵的角落,远远看到有个年轻的男人正指着孔媛念念叨叨。

他离得还远,听不太清楚,零星听到几句什么出来卖,打飞机之类的,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人好像确实知道一些孔媛的过去。

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好在这两个月来,孔媛表现得勤快友善,乐于助人,又从来不争不抢,再加上沈惜管理下的布衣人家,同事间人际关系极好,所以她结下了好人缘,绝大多数茶楼同事此时都站在孔媛这边,有个小伙子更是表现得异常气愤,要不是有两个同事拉着,就要冲过去动手。

沈惜微笑,他知道这小伙子似乎对孔媛有好感,最近一直在献殷勤。

正在对孔媛口出污言秽语的,是章浩。

他今天送老板过来谈生意,在戴艳青会见客户的这段时间,按惯例他会待在车上等,没想到远远地在门口迎宾的几个服务员中认出了孔媛,不由得又起了异样心思。

他不知道是孔媛主动换了工作,还是因为自己上次大闹害得她在那家足浴店干不下去,既然今天又遇见,章浩也不准备轻易放过她。

如法炮制再来一次,我倒要看看,连足浴店都要赶人,这种正规的茶楼还会不会继续雇用你。

你这种烂货还是趁早卖屄去吧!

最好每天接个一二十个客人,骚屄和屁眼都被插烂了才好。

章浩估计老板至少还要再谈个把小时才会出来,所以他有大把时间能用来折腾孔媛,于是大摇大摆走进茶楼,选个靠窗边的小卡座坐下。

有服务员过来问他要点些什么,他遥遥地指着孔媛说:“让那个……那个叫孔媛的过来点单!”

过来招呼他的服务员见他一副不愿搭理自己的样子,走到收银台向曼姐说明情况,又在曼姐指示下过去通知孔媛,问她是不是有什么麻烦,需不需要别人帮忙应对。

孔媛在看到章浩进门时,就知道今天又有麻烦。

她也很无奈,在布衣人家还没干满三个月,刨去春节假期,满打满算其实也就两个月,在中宁的两任前男友居然都来这里找麻烦。

她固然算是走了霉运,换一个角度看,自己过去找男人的眼光真是很成问题。

此时此刻,孔媛最担心的不是自己。

说来也怪,可能是因为茶楼这份工作和作为老板的沈惜给了她足够的信心,同样是突如其来撞见章浩,这次她的情绪远比上次在足浴店时要镇定得多。

她一点也不怕章浩会给她什么伤害,但很担心他在这里闹起来,会给茶楼造成损失。

如果又因为自己的缘故给茶楼带来麻烦,她真要无地自容了。

曼姐让同事过来问要不要找别人替她去应付时,孔媛犹豫了一下,想来想去决定还是自己面对,希望能稳住章浩。

章浩的心态和她完全相反,他就是冲着大闹一场来的,所以压根就没有好好和孔媛沟通的意思,她刚过去点单,就被指着鼻子骂起来。

章浩越说越起劲,兴奋劲上来还指手画脚地离开卡座,渐渐走到收银台附近,整个一楼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曼姐就担心出现这种情况,她过于相信孔媛控制场面的能力,所以任由她自己过去解决。

章浩闹起来以后,她一时也劝不住这个存心闹事的人坐下来好好说话。

慢慢的,不但客人们被打扰了,连一些服务员都被卷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