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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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雁陪着妈妈在楼下看着电视,一边聊着七大姑八大妈家里的事儿,见我兴致了了,妈妈让我上楼去哄哄小月,跟孩子陪个不是。

我上了三楼,见月屋里关着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敲门,又下到二楼,去了雁的书房。

我打开雁的电脑,又点开那个“宝宝成长史”的文件夹,是昨天找雁“奸情”时发现的。

里面以每个年份为一个分夹,里面是怡和月从出生后每年的照片,大多是怡跟月的单身照,或是雁跟她们的合照,偶尔有峰在里面,也总是板着张脸。

尤其是两个孩子伴着生日蜡烛的照片,竟然没一张有峰的影子。

随着年份的增加,照片里两个孩子的表情变化几乎一个趋势,就是笑的越来越少,尤其是怡,不仅在一年前忽的长发剪成了假小子头,还经常打扮的稀奇古怪的,冷着脸一幅小太妹的表情。

我一张张看着,脑子里又晃着静的样子,想着静从下生到学会喊爸爸,从学会叫爸爸到粘着爸爸,又到逗爸爸开心,又到故意惹爸爸生气,想想自己陪她的日子,其实并不比峰好多少,不由湿了眼。

雁进来,把果盘放到桌上,在我身后抚着我的肩,说:“别难过了,都过去了。以后我们一家四口好好过。”

我点点头。雁轻轻又说:“改天我们一起照个全家幅吧,好久没照了。”

“嗯。”我又点点头。

“好了,别看了,”雁说:“你把那盘水果给妈送去,妈刚洗完澡应该在屋里。”

“嗯?”我回头看女人:“你刚才一便送过去不就行了?”

“叫你去你就去!”女人瞪我:“你不说清楚昨天的事儿,妈还以为我真的在外面有男人呢。”

“你跟她解释解释不就得了?”

“那是你妈!我解释了,可你妈能全信么?!”

女人又瞪:“吃饭的时候你没看到么,你妈多偏心,明明是自己儿子的不是,一个劲的往我身上赖,刚在下面又跟我唠叨了半天,说什么作女人要懂得三从四德,要懂得忍让,就是心里有火,也不该挂自己男人的电话,更不该那么晚回来,反正什么都是我的不是。”

“……”

“还说什么你病还没全好,要我晚上别折腾你那么多时间,”女人在我肩上狠拍了一记,又说:“你凭良心说,到底是谁折腾谁?!”

“……”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把昨天的事儿再亲口跟你妈解释一遍!”

我敲门进了屋,妈妈坐在镜子前梳着头,我呆了一下,我静静走过去,把手里的果盘放到桌子上,站在后面看着镜子里的女人,粉红色底胸睡衣衬着她凹凸有形的身材,这副穿着哪里像什么只会讲三从四德的旧时代妇女。

“傻看什么儿子,”女人梳着头,冲镜子轻轻一笑,说:“不认识你妈了么?”

我又呆了一下,女人这一笑,眉目里又挑出一丝妩媚的气息,可想当年迷倒过多少热血的汉子。

“妈你真漂亮。”我实话说。

“哎呀,没想到我儿子这脑袋给打的,嘴也给打甜了。”

“什么嘴甜,”我笑笑,把头抵在女人肩上,说:“我就是实话实说,妈,以后别老挽着头发了,这样多好,你跟雁子走街上,别人肯定把你当雁子的妹妹。”

镜子里女人轻轻又笑,伸手掐着的脸,说:“看我儿子这张嘴,你爸要是有你一半甜就好了。”又唉了口气,说:“妈妈老了。”

“妈哪里老了,”我直起身揉捏着女人的肩膀,说:“妈,你是怎么保养的啊,也跟雁子说说。哦,对了,忘了跟你说,雁子跟她那个大学同学真的没什么妈。”

女人闭着眼,也不知在享受我的揉捏还是想着什么事,过了会儿说:“我知道,不过,妈得提醒你儿子,这女人啊,你不能由着她性子,该管还得管。”

又说:“妈可比你了解女人,这女人吧,下面口子一开,以后就没数了。”

我身子一僵,心里一酸,想起晨,又笑了笑说:“什么口子啊妈?”

女人睁开眼,打我的手:“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还调戏你妈来了!告诉你小子,像你这样的小流氓当年你妈可见识多了!”

女人说的严厉,语气却没生气的样子,我继续揉着,不说话,又揉起女人太阳穴。

女人又闭上眼,过了会儿说:“儿子,我看你病也好的差不多了,你跟雁子也不用妈操心了,妈该回去了。”

“可别妈,”我忙说:“在这儿住到过年吧,这么早回去干什么,北京那边空气那么差。再说,我跟雁子现在这么好,还不是因为妈妈你在这儿撮合吗,搞不好你这一走,明天我们又得闹到要离。”

女人闭着眼,不说话。

“妈,”我又说:“没你做的那些大补汤,我能恢复的这么快么,再说雁作的饭我吃不惯,你就多留一阵子,让儿子能多尝几天你的饭菜。”

“感情你是把你妈当老妈子了。”女人笑。

我笑,又说:“再说了,我这病还没全好,经常会头痛的厉害呢,你再……”

“你也知道你病没全好啊,”女人打掉我的手,在镜子里瞪着我:“那你还没日没夜的?!你不知道那事多伤身的么?!”

我看着镜子笑。

“你给我认真点,别嬉皮笑脸的,再说了,你们那边那么折腾,你把你妈当聋子啊,警告你啊小子,你们再那么没羞没臊的折腾,明天你妈就回北京!”

夜里,我作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我看到一个女孩从婴孩一天天长成大姑娘,那女孩一会是静,一会儿是晨,一会儿是月,一会儿是怡,又变成四人的合体,这女孩又成了女人,成了妈妈,那张脸在我面前微笑了很久,又慢慢皱了眉,一幅很痛苦的表情,再看,那又分明是情欲难耐的痛苦表情,我恍恍神,又发现女人身边正围着一群没有脸的男人,他们轮流的把鸡巴捅进女人身上的三个窟窿里,女人看到我,展开眉,冲着我微笑,招手。

我跑开,不知跑了多久,跑进一间屋里,看着床上躺着的一具尸体,一个声音对我说:“你为什么游荡了一天一夜还不复活?你在怕什么?你到底在怕什么?”

我说:“我不怕,我为什么要怕!”

“你怕!你就是怕!”

“我不怕,我不怕!!”

我又跑开,穿过墙,来到另一个屋子,里面趴一具尸体,后脑冒着脑浆、血,我盯着他,一个声音又说:“你想干什么?你想用他的尸体复活?你想得到他的地位,还是只是想抛弃自己,抛弃原来的你?”

我喊:“不是!我只是想救我老婆!如果我不让他活过来,我老婆只能是死罪!我只是想要救她!”

“你虚伪,你知道你不是,哈,你承认吧,你是个虚伪的没胆的男人!”

“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我在黑暗里醒来,看着怀里的女人,女人脸上挂着微笑,似乎在做着什么甜蜜的梦,我擦擦额上的汗,盯着天花板。

“我怕什么呢?我那时在犹豫什么?”

我呆呆想:“我是想用自己的死继续折磨背叛的晨?还是由于自己对她的歉疚不敢用自己的活去面对晨?还是没任何理由,只是简单的不知该怎么面对?还是怕活着去面对峰对晨对静的折磨,怕自己活过来后没勇气为了自己的妻女与峰抗争?还是怕自己抗争的无能和无力让晨和静失望和更加绝望?”

“我为什么要用峰的尸体复活?只是为了救晨?还是想报复峰?还是想得到峰的地位?还是想抛弃原来讨厌着的自己?”

我在黑暗里默默的摇着头,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我问过很多次自己的内心,它给的回答永远是自己好的一面。

可我又明白,人类精通的莫过于欺骗自己的内心。

天亮了,江南冬日的阳光温暖着街上的流浪猫。

老钱很早就过来了,跟我一起去了书房。

“我还管市建?”我问。

老钱坐在对面沙发上,喝了口茶,冲我点了点头,说:“一部分,这块由几个人分管的。市东区那个项目其实当初就是从老梁手里争到手的。”

“……”

“是这样,那个项目的责任会计老吴应该给老梁他们盯了很久了,你在医院昏迷的那些天,外面都传你已经死了,老吴就没顶得住,暗地里投了老梁,把暗帐给了他,把咱们卖了个净光,老梁也真能沉得住气,直到前些天王书记正式调职的文下来,才把底牌亮给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