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听风惊雷无意之中是真意(下)(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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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合上,黑不溜秋的狗鸡就从下面跳了出来。

当即,书香就又嘬了一大口烟。

油光水滑之下,狗鸡的亮度跟泥鳅似的,正朝天怒耸着,脱了帽的龟头同样油光水滑,俨然一小号松花蛋。

看到这儿,书香说不好自己心里是个啥滋味——起哄似的,一长条茄子在这个时候也突然从下面蹦跶出来。

不过和泥鳅相比,茄子并不多,算上之前拍的两张,后面也仅仅三张,但花样看起来似乎更多样化——均都把鸡巴搭在女人穿着或肉色或灰色丝袜的两腿间。

毫不例外,这两张相片里的女人虽说都没露脸,却都双腿大开,跟躺在水里的蛤蟆极为相似,而丝袜里面同样也啥都没穿。

尤其是最后一张女人穿灰色连裤袜的照片,嫩褐色的屄水亮莹润,又肥又鼓,光溜溜地早已展开肉翅,即便就算是隔着丝袜,也能清晰地看到股间掩藏的黑痣,油脂麻花的肉嘴往外正吐着沫。

合上相册,打开衣柜把它塞进紧里面的底层时,书香猛地顿住身子。

他尝试着把手伸进柜子里,又尝试着比划了一下柜子的深浅,尽管有些东西心照不宣,仍旧在随后把脑袋探了进去,那一刻,他隔着衣柜就看到了自己的脚。

在屋子里转悠两圈,可能是因为烟抽多了,所以有点晕,还有点困——这多半是来自于不久前吃下的内片药。

晃悠两下脑袋,书香就又把相册从衣柜里翻了出来,似乎是为了印证一下心里,打开之后,又从头捋了起来。

可能也是出于较真,这次他还看到几个甩在床上或者是车里的避孕套,褶巴巴扔在一边。

拍摄角度确实不错,连套子上的光晕都照了进来,亮闪闪的,不过里面啥都没有。

转转悠悠间,书香又把电话抄了起来。

“娘娘。”

听到云丽的声音时,他闭上眼,攥紧拳头。

“我又硬了,受不了了。”

说完,不过大脑似的,就突突起来,“以后,在家也行,去云燕也行,不管在哪,就算我大爷在家,我也崩你,以后也会一直崩下去,我要当他,当杨刚,当你男人。”

一口气说完,不管杨刚在没在场听没听见,也不等云丽答不答话,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

带球满场飞奔时,书香心口咚咚咚地。

匪夷所思的是,妈竟在这个时候也参与进来,而且还成了一个门将。

她说“来呀”,她说“看你怎么射进来”。

地上群蛇游走,红的黄的绿的,均吐着信子,连身子都扬了起来。

本身就不怕蛇,又是在球场上,书香就在蛇堆里猜来猜去,带球正突破时,身后猛地传来一片喊杀声。

“别让他跑了”,“弄死他”,“务必要在码头要他性命”。

身后追来一群陌生人,形形色色,有蒙脸的,也有穿白衬衣的,甚至里面还夹杂了好几个黑人。

只剩下拼命的份儿了,书香哪还有工夫去琢磨这帮人是打那冒出了的。

硕大的皮球跳起来,随后在半空中飘来荡去,他拼命追,但脚丫子就是趟不到球,非但如此,而且还被戏耍起来,“看把我儿急的。”

追逐之下,那皮球呈现出一片肉色,在他眼前飞来飞去,他也边追喊,都急出汗了,“就不信抓不到你。”

“来呀。”黄鹂出谷,清脆莞尔,“看你怎么抓。”肉色皮球就在他眼前晃悠,刹那间,妈也出现在他眼前。

书香急了:“妈你还不把船划过来。”

破空之声在脑后呼呼乱响,他边闪边躲,眼瞅着刀片就要砍到脖子上,倏地一下,却看到云丽抬起了右腿。

她不着“片缕”——腿上穿了条肉色连裤袜,正双手支在窗台前,晃荡着奶子。

书香一愣,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寻唆的过程,出现在他眼前的确实就是云丽,但想要看清娘娘身后站的是谁,那人却始终白花花的,全然看不到脸。

“给我,老公你给我吧……把怂给我……”耳边响起娘娘欢快的哼吟声,大腿深处也早已湿得一塌糊涂,正被一根黑驴鸡巴样的阳具贯穿着。

“……结婚时,那么多人盯着你的奶子和大腿……”

“哥啊……”

“叫啥……”呱唧呱唧地,随着身体碰撞,掷地有声。

在这啪啪啪的节奏下,大屁股被挤变了形,奶声奶气也从娘娘嘴里被挤了出来,“不做就走,我可没你那么不要脸!”

这话简单明了,毫不拖泥带水,说得书香心里一敞。

但紧接着,他心又悬了起来。

“你咋还钻我被窝里了……”撞击声又开始了,很急,叫声也很急,“给你男人把它穿上。”

在这连连粗吼下,在这一次次的撞击中,娘娘吟叫着扬起手来。

“来呀,”她说,“不想当我男人吗。”随后似乎又喊了句哥还是什么别的,模模糊糊。

模模糊糊中,哥在给她把白色高跟鞋套在脚上后,整个人就压了下去。

“娘啊,娘啊……结婚时,那么多人盯着你的奶子和大腿……”哥的声音极为怪异,接二连三,忽左忽右,让人无法辨别方向,有那么一会儿,书香甚至觉得这声音就是自己发出来的,“真肥,真肥,知道吗,馋死我了,馋死我啦……”

天黑压压的,周遭的蛇越聚越多,又黑又长又粗,而且弹来弹去。

蝌蚪在这个时候也摇起了尾巴,围了上来,一起缠在了书香腿上。

“以为我好欺负是吗?”

踢了几脚之后,无法甩脱,轮起手里的牛耳尖刀就劈,“我宰了你们!”

恰在这时,有如黄鹂般的脆声忽地插了进来。

“来呀。”妈晃悠着身子,挡在球门前,“射呀!”

奔跑中,书香朝后瞟了一眼,眼瞅着就被追上来,急的他大吼起来:“妈,你快点过来,快点啊!”

皮球已然变成了灰色。

上下起伏不断,晃着晃着,肉色连裤袜又跳了出来——三角区丰隆肥凸,跟坟包似的,哪怕隔着一层丝织物,屄也光溜溜的,清晰透亮地冒着泡。

“儿啊……儿啊……”娘娘醉眼朦胧,一脸陀红,正翕合著双眼在召唤着他,“儿啊,儿啊,儿,叫啥……”

书香欲哭无泪。

叫啥?

我都快给人砍死了。

“妈,妈,妈妈……救我,快把船划过来……”他挥起双手,“救我,妈,柴灵秀……”正此时,不知是谁,竟嘿嘿起来。

“叫啥?你说叫啥?”

质问声瓮声瓮气,似是被人踩了脖子,又像是被人捏住鼻孔,“娘啊,娘……怎叫你男人的,就怎叫我……娘啊,娘,一个半月啊,啊,馋死我了。”

断断续续,却没来由令人心惊胆寒。

跑五步跳三步,书香正来回甩着脚底下的长虫,云丽的脸和身子就又出现在了他脚底下——看着身下玩转承欢的人,看着她身上也爬满了长虫和蝌蚪,轮起手里的刀子就继续劈砍下去,“害人的玩意,我弄死你们!”

“来呀……来呀……”声音飘忽不定,空灵中且又圆润饱满,时而清脆透亮,时而又嗲声嗲气,“射呀……射呀……”这工夫,脚面已爬满了蝌蚪,黑乎乎一片,腿上也缠满了长虫,五颜六色什么都有,连大狼和熊都在此刻围了上来,还朝他吠了起来。

“家里人也咬?!”书香跳来跳去,然而非但没能摆脱纠缠,反而身子都给缠得无法动弹,“阴魂不散,我跟你们拼了!”边喊边又轮起胳膊。

然而叫声又起,一声接着一声:“紧,娘,身子真紧……”

奶声奶气也一声接着一声回应:“哥,哥啊,哥昂哥……”

“啊?呃,呃啊,呃啊……”狠厉而放纵的粗喘声疯了一般,顿时马蹄声四起,变得更加无比暴躁起来,“哥,啊哥要在这,真紧,真紧啊身子……”

“……刚……刚才……”倏地一下,娘娘又呵斥起来:“你快点!”

“灰色连裤袜不还没穿呢……别让他上船,别让他跑了,快把他弄死……嘶,屄水真多,真肥啊,嘶,上面也穿……砍死他,碎了他……再把高跟穿上……先把腿卸了,看他还怎么跑……喔,喔啊,身子真肉欲,呃啊,呃啊,馋死我了……不能说吗,把他舌头砍下来,看他以后还怎么说话……呃啊,哥——啊昂,哥在操你,哦啊,哦,喔啊,好紧,肉欲的身子真骚,呃啊,呃啊,屄真滑溜……”东一块西一块,云山雾罩一般,嘈杂的喊声也变得极度混乱。

“柴灵秀,妈,妈……妈你见死不救……”如此光怪陆离,又是如此荒诞不经。

书香说不清自己是急醒的,还是抡拳头打醒的,也说不好自己是兴奋还是恐惧。

汗滴滴答答,抹了把脸,翕合著双眼在那大口喘息,他不知现在几点了,也不知又缓了多久,才彻底清醒过来。

和焕章约好九点半在南头修车铺子见,收拾残局,等洗漱完毕,书香锁好门,紧赶慢赶就跑去了西头。

进胡同,前院的门敞着,公主车孤零零摆在南墙边上,怕妈惦记他就没敢直接进家。

跑去后院时,本想跟爷爷奶奶撒个谎,说自己吃过了,不成想妈就坐在堂屋里,正等着他吃早饭呢。

心发空,鼻子发酸,想到昨个儿撸管的事儿,在灵秀面前书香就更加无言以对了。

把绿豆汤给盛出来后,灵秀便来到门口。“去良乡?”她没回头,听到儿子“嗯”了一声,提醒起来,“记得穿雨衣。”当即又问他,吃药没?

书香盯着拉长的身影说吃了。电匣子在这时传来了大舌头的声音——“儿死后,你要把儿埋在造酒厂,将儿的脑袋对着酒缸……”

灵秀抿着嘴,问:“昨儿意大利和西班牙,几比几?”

“二比一,意大利队晋级了。”

和书香想的一样,磕磕绊绊,意大利队真的太难了。

昨儿开场后,意大利队就被西班牙压制在半场之内,别看有些夸张,事实真就如此。

五分钟左右,巴乔在中前场被对方费尔南德斯铲倒在地,场上甚至一度终止了比赛,幸好随后巴乔又返了回来,虚惊一场。

不止这些,虚惊一场的还有令人解释不清的梦。

临走时,书香站在前院门口,朝院子里喊了一嗓子,说妈我去良乡了,还说:“晌午就不回来吃了。”

灵秀从里屋追出来,喊着:“雨衣雨衣。”

隐隐雷声之下,不见回音,她追到大门外时,门外人影都没了,望着冷清的胡同,她看了看天色,嘿地一声,跺起脚来。

书香到修车铺子时,焕章早跑来会儿了,他嘴里叼根烟,正跟一旁的修车师傅唠世界杯呢。

书香朝他一摆手,焕章起身跨上山地,哥俩朝南就扎了下去。

一路上没闲住嘴,说起球来时间转得都快了起来,眨眼间就到了金融大厦,仿佛一个哈欠,哥俩就打沟头堡飞到了良乡,而当当他俩进到永红饭店时,也刚好避开迎头砸下来的雨。

进屋交代完情况,店伙计跟他俩说后厨大锅还没热呢,毕竟还不到十点,就让哥俩先坐下来等会儿。

出来时太仓促,也没顾得上换套正式衣服,看着自己身上穿的裤衩短袖和旅游鞋,书香朝焕章直撇嘴。

焕章倒是换了条牛仔,不过看起来也有些灰头土脸,书香问他怎了,焕章在拿出云燕的门票后说想回陆家营。

书香让他先收着,到时候见机行事,直至在二楼要了一个小包间,把拿来的东西放到桌子上,这才说:“挨吓唬了?”

焕章说没,隔着窗子盯看着外面,半晌才说,挨吓唬倒好呢。

“你爸跟你妈吵架了?”盯着焕章背影,书香试探着问了一句,那一刻,他眉宇稍拧即收。

焕章“唉”了一声,回过头来:“可能是我爸吃药的事儿,也可能是李学强跟我妈又说什么了。”

缓了缓,他又说:“半夜起来看球,他们内屋灯还亮着呢。”

灶膛里的内个被扯得破破烂烂的连裤袜难免令人唏嘘不已,于是在短暂的沉寂中,书香掏出烟来扔给焕章一根。

吞云吐雾时,他也来到窗前。

其时马路上的汽车如同飘在河里的船,摇摇晃晃,明明离得不远,却总是看得见够不到。

“要不咱去下面。”他看向焕章,“也不知这雨啥时能停。”瞅这意思短时间内应该没戏,于是,就在这不确定中来到楼下。

到下面干坐着也没意思,就一边等人,一边聊——哥俩合计着点几个菜,都点什么菜,毕竟是头一次请客吃饭,不能太寒酸了。

雷雨之声和鼓风机混在一处,雨腥和热油也搅和在了一起。

半个小时过去,书香隔着门正左顾右盼,桑塔纳便打水里飘了过来,停在永红饭店门口。

“应该是顾哥。”

扔下话,书香起身就奔出门来。

雨点打在脸上,他往后稍了稍,连连挥起手来。

“顾哥,顾哥。”

然而没等顾哥下车,副驾侧的车门就也打开了,随后,来人把天堂伞一撑,打车上走了下来。

伊人仿若天降,白裙飘飘随风飒飒,紧贴在她那高挑丰腴的身子上。

书香朝前探着脖子,看着看着眼就直了……

焕章说上周六在游戏厅就看到过顾哥,说看他身边跟着十多个人,没敢过去。

和杨哥一样,他也穿了身脏衣服——大裤衩一条,跨栏背心一件,边说边往肩膀轴子上扛纸夹板儿,驷马汗流的,忙起来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不形象了。

明明太阳就挂在脑头,连地面都蒸腾起汗来,半空之上却轰隆隆的,接二连三。

“是打炮声吗?”

把纸板儿放到车上,抹过脸上的汗,书香问焕章,“不会又要下雨吧?”

话刚撂下,天竟变色了,风也跟着下来了,黑压压地,人就仿佛置身于绿野仙踪这样一个奇幻的世界里,忽东忽西忽上忽下,着实令人无法去分辨真假。

装车卸车来来回回的忙了大半天,最后过完地秤,算账时收废品的说纸板儿有些潮,“没办法。”

边说边用手手背击打手心,又说咱这从不缺斤短两,“只要给我拉来,该多少钱是多少钱,咱一分也不少给。”

笑起来眼都眯上了。

焕章皱眉,书香也皱眉,哥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若不是看在到手的钱的份上,没准儿就把鞋脱下来一起抡过去抽老板的嘴巴子了。

开着狗骑兔子回家,倒着村西土路往回赶,突突突中,书香宽慰道:“让三分,对咱有用就得忍。”

跟着大人有样学样,把他所见所听都搬了出来,“焕章,哪鸡巴有十全十美的你说,差不多就得了。”

一拢中分,内小脸就跟三花猫似的。

除了点头,后来快到家时焕章又问:“我灵秀婶儿没问你吧?”

说得书香直咧嘴,“啥都没说。”

心如弓弦,到家之后,三一三十一把钱一分。

凤鞠说不要,书香跟她说让你拿着就拿着,凭力气吃饭挣来的,又不是偷来抢来的。

没敢再耽搁,放下耙子拾起扫帚,抄家伙事儿跟焕章直奔伊水河就招呼下去——他嘴上说该起地笼了,心里却合计,也应该去陆家营转悠转悠了。

在河里洗了个澡,随后把地笼拉到岸上。

还别说,货真不少——光小鱼就弄了溜溜一水筲,这还不算虾米和田螺。

把东西一股脑弄回家,往大盆里一倒,随后取来香油倒进水里,让田螺自行吐泥,就不管了。

回到前院,书香从家里给焕章塞了两兜安全套。

“悠着点可。”

他说,为啥要这么说呢,身家性命第一嘛,到时别弄得寝食不安坐立不宁,就得不偿失了,“可千万别再出差错了。”

话虽如此,可轮到自身时,心难免又悬了起来。

一宿紧紧呼呼,转过天来,书香跟母亲交代说去姥家小住两天,主要目的其实也是想给他们送点鱼货尝尝。

临走时,又跟爷奶交代说让他们把东西给大家伙儿分了——除了自家留吃,一部分给琴娘家,一部分给艳娘家。

杨廷松放下手里的活,听说焕章也要跟着一起走,问他说你爸最近状态咋样,又好点没。

还说等下把鱼虾分好了就给送过去。

“盖个房把人都给拴住了。”

又说也有些日子没去北头转悠了,这净听说就是不知具体啥状况,心里还挺惦记。

“我看干脆熬好了再给送过去,不也省得他们起火了。”

李萍说这样也好,又笑他闲不住,最后道:“还是你想的周全。”

把该拿的都给孙子装进口袋里,待众人先后走出院子,老两口这才从新落座。

“家还有藿香正气吗?”

杨廷松边忙乎边问李萍,李萍说看看去,有可能也不多了,就起身进了屋。

果不其然,片刻工夫她又打屋里走了出来,“还真就没几瓶了。”

“内玩意家里得多预备点。”

夏天有个厌食中暑啥的,喝一瓶就管事,随后杨廷松说,趁着风停雨住赶紧去保健站看看,还晃悠两下肩膀,“得活动活动腿脚了,要不身子都僵了。”

顺带还说呢,这一连气儿下好几天雨了,都沟满壕平了。

“就伯起家的内几分菜园子地,换往年,没个三五十挑水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弄个二寸泵又值不当的,也没个帮手,好在今年雨水足,不然还不把秀琴给擗了。”

跟李萍一边说一边慨叹,说得空咱就得多帮帮人家,锦上添花哪如雪中送炭啊,平时不显,就这时候才最见感情呢。

而这时候,书香和焕章已经过了沟上村。哥俩一路风驰电掣,斜插花往东一拐,便打省道上骑了下去。

打交配的季节复苏开始,所有事物随着时间的流逝都变得盎然起来。

披红挂绿的植被,披红挂绿的衣服,在崎岖不平的乡间小路上,在弥漫着衰败的村舍房屋前,无疑都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怀揣着梦想的人已经开始四处游走,他们穿梭在夜总会和茶楼之间,尝试着脱离过去从一个身份转变到另外一个身份,并融入到新的世界里。

而内些从机关单位读书看报的人则有不少被“下放”了出来,似乎只在一夜之间,他们就从穿着西服汗衫的潇洒模样变得一筹莫展,眼神也跟着变得呆滞起来。

泰南并不是什么大城市,但地处三省交界,素来又有兵家必争之地一说,所以难免随着浪潮翻涌的改革被冲击而起,也跟着变化起来。

邮局西北向,北园寺南侧的农业银行,楼面上除了戳上金融大厦四个鎏金大字,最醒目的恐怕就是楼顶上立着的足足有一间房子大小的露天彩色电视机了。

上个礼拜去永红饭店吃饭,途经此处时,它就正在播放着节目。

当然,播放的内容肯定不是什么世界杯的比赛实况,也肯定不是什么地道战地雷战这类放了又放、不知放了多少遍的老掉牙的电影。

新鲜事物固然有其吸引人的地方,然而这些似乎都不是重点,倒是一旁的老凤祥始终不争不吵,又适时地走进人们的视野里——黄金六十五元一克,欢迎光临,欢迎惠顾。

周四凌晨的内场比赛果然精彩绝伦。

上半场临近三十分钟左右,巴乔在接到队友多纳多尼掷过来的界外球后,先是迅速摆脱对方一名后卫的防守,进而在敌方大禁区左路边沿开始横向扯动,在晃倒胡不切夫之后,于弧线处抬脚怒射——皮球如羚羊挂角,划着弧线就在对方守门员的眼皮底下打进了网窝。

一比零,意大利队率先拿到了一分。

打破僵局之后,巴尔干莽夫竟然没被激怒,但却彻底被眼如地中海一般深邃的亚平宁人打乱了阵脚。

同样是在大禁区外,混战中,意大利队十一号阿尔贝蒂尼在右路接到横传之后,用脚一搓,皮球就被挑送出去。

乱军之中,突围出去的又是巴乔。

奔跑中,他一边提速一边侧转着身体调整角度,皮球落地弹起的瞬间,他右脚也适时横扫过去,然后,然后皮球便斜插花滚落进球门左侧远角。

灵秀是周六晌午过来的,在看到父亲卧床不起时,她皱起眉头,说都什么时候了还瞒着,“怎不告我呢?”

姥姥姥爷不言语,这时候书香就不能不言语了。

他说不是我不想说,是我姥爷他不让我说,“给我前儿交代的。”

甭管你是谁,在灵秀面前他都能卖,随后从书包里掏出一纸文书,递交过去。

“喏,不信你问他。”

拿起房证时,灵秀身子僵了,她一动不动地看着这个属于自己却又极为生分的东西,好一会儿,又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也正是这时,书香看到了母亲润湿的眼角,看到了空气凝固之下姥爷紧绷的脸,以及沉默不语中的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