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最直观地表现在对方赤红的发色上。

那发色明丽地像是燃烧正旺的火焰，浇筑着数不清的热情和生机，与其身后的一片灰茫茫的废墟，形成了鲜明到惨烈的对比。

正在织田作莫名感叹的时候，他的视线终于对上了男孩的眼睛——

暗金色的，异常平静的双眼。

织田作还来不及对此多加斟酌或思考，下一瞬，他就被一种全然陌生的情绪给占领了全部心神。

那种情绪来得极端澎湃又突兀。

就好比一艘平稳行驶在海上的小船，忽然之间，就遇到了平地而起的巨型海啸。

那海啸来得一点征兆都没有，却足够放肆。它遮天蔽日般地翻卷奔腾，汹涌狂袭。

织田作在很久之前，曾经是一名冷酷无情的杀手。他拥有着强大的自制力，以及决不可动摇的意志。

恩，原本该是这样的。

然而这会儿，织田作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起重机给狠狠辗过了。

他的思绪完全变得七零八落。

所有的常识，知识，意志，情感……全部的全部，都被揉碎成渣，彻底成了一堆无用的乱麻。

然而，在这种快要把人弄疯的极端混乱之下，却有一个声音格外清晰。

那声音一直一直地徘徊在织田作的脑海里，既疯狂又热烈，成了一种近乎魔怔的执念——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王，我的王啊啊啊啊……

想要到他的身边去，想一直一直地追随他，永远永远地不分开。

敬慕吧，仰望吧，尊崇吧。

只有这个人，绝对不可以背叛，绝对不可以违背。

他是信仰，是辉光，是此身全部的意义！

……

织田作现在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织田作发誓他的心从没有跳得这么快过，他怀疑自己需要急救了。

然而更加可怕的是，即便清晰地意识到了这种状况的不正常，他却完全不觉得反感。

就像是狂热的信徒于濒死之际，终于等来了神明的抚恤。无法言喻的喜悦和激动蔓延，让他完全分不出心力去关注其它。

织田作一眨不眨地望着面前赤发的孩子，然后越看越激动，越看越无法移开视线——

眼睛的颜色很惊艳，头发的赤红总让他莫名亢奋。